顾运忽然跪坐直起来身体,又伸手探了一下司桓肃的额头。
司桓肃只说:“你坐好。”
顾运感受了一下,道:“依旧发着热呢,要不要叫个大夫看看?”
司桓肃放下碗筷:“无妨,我们马上就要进城,不差这一时半刻。”
顾运就问:“我才误会了,都怪你先前还一副病得不行的样子,想是故意吓我的是不是?”她指的是两人吵架的时候,司桓肃躺在地上激她让她杀他那会儿。
司桓肃反问:“那你吓着了没有?”
顾运一滞,没被他发烧吓着,就是被他说的话气得不行。
不然后面也不会哭了。
既然说不严重,那的确没必要在这里耽搁找大夫看病。
顾运也想尽快进城,她心里担心兄姐的安危,不知道他们平安到达清河郡没有。
好在这里离清河郡并不太远,司桓肃让这屋主人帮他雇了辆车过来送他们进城。
很快,户主儿子就赶了辆骡子车回来了。
那老娘连忙把顾运的鞋子给她拿过去,笑呵呵说:“这鞋子都给你烘得干干的,姑娘可以穿了。”
顾运忙接过来道谢,踩在暖炕小脚凳下穿好。
站起来蹬了蹬脚,笑说:“穿好了,走吧。”
司桓肃扶额,眼皮子直跳,“头发。”
顾运眨眨眼:“我又不会梳。”
老娘忙说:“姑娘不嫌弃的话,我给姑娘编几个辫子。”
“不嫌弃,怎么会嫌弃,谢谢大娘。”
大娘就帮顾运把乌黑亮丽的长发分了好几股扎成辫子,垂在肩膀,显得十分的伶俐活泼,大娘满口直夸,“姑娘生得这副模样坯子,别管怎么弄,都只有好看的。”
收拾好后,两人就上了骡子车,这赶车青年顾运对他说了声谢谢,他一下子脸色涨得通红,连忙摆手说不用。
司桓肃在一旁说:“顾小姐倒是知礼。”
顾运点头,“那自然是。”
骡子车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清河郡,他们在城外就下了车。
顾运连声问:“现在去哪儿,我大伯父在哪儿?现在送我去我去他那儿吗。”
“自然不是,莫要多问,很快就知道了。”
两人进了城后,司桓肃带着顾运七弯八拐到了一座私宅门前,从西小门进入。
是一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两进小院落。
显然是司桓肃的地盘,一进去就有人直接叫他:“大人!”
看见顾运的时候明显疑了下,但因为是司桓肃带着的,并未敢多看冒犯。 司桓肃吩咐道:“去把谢无疾叫过来。”
下属一听要请谢大夫,就知大人身上定是有伤,丝毫不敢耽搁,忙应是躬身退了出去。
入了内,司桓肃去寝间换了衣服出来,屋子里有个两个丫鬟刚端上茶点上来,请顾运用。
顾运直接摇头推开了,等看见司桓肃出来,揉了揉眼睛,对他说:“司桓肃,我困了。”
那两丫鬟被这位姑娘敢于直呼司大人名讳惊了下,再悄悄去看司桓肃,见大人面无波澜,似过浑然不在意,不禁对顾运到底是什么人无比好奇。
怎么在司大人这里格外的不同?
“稍微等片刻。”司桓肃说。
顾运眼皮都耷拉一半了,不满,“等什么啊,我现在就要睡觉。”她转而问丫鬟,“寝屋在哪儿呢,你们领我过去。”
“这……”两丫头脸上出现为难之色,毕竟大人都说稍等,她们不敢违逆,只好看向司桓肃请示。
司桓肃动了动手指头,发话,“你们先下去。”
两丫鬟连忙退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顾运困惑不解,想了想,恍然大悟说道:“难道我从现在开始就要做你的人质了?威胁我大伯父看,若我伯父不帮你做事,就惩罚我?我连觉都不能睡了?原来你们稽查司的人真的会动用酷刑!”
才走进来的谢无疾刚好听见顾运这几句话,险些没当场喷笑出声来。
下人出声提醒:“大人,谢大夫来了。”
谢无疾背着个药箱,走了进来。
视线落在顾运身上看了几眼。
行过礼,方才问:“大人哪里受伤了,还是身体有何不适,伸出手腕让我把一把。”
司桓肃只说:“先给顾小姐看伤。”
“原来是顾小姐。”谢无疾转向顾运,自是早已经注意到她手掌心上粗糙缠着的布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