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斐被看得心怀愧疚,连连给她鞠躬,赔了好些不是,又诚恳言说等离开出去后,他一定任凭处置,一定补偿她。
最终,看在他主观意愿上并没有害人之心的份上,顾运姑且暂时先原谅他了。
然后才观察这座属于中山王的行宫别院,又知道原来今日是中山王那义子的弱冠礼,定要拉了司桓肃去观摩观摩。
司桓肃只问:“身体没事了?”
顾运张开手在司桓肃跟前儿转了个圈。
“没事,若不是你说我中毒,我真觉得只是睡了一觉呢。”
司桓肃心内骂了一句蠢丫头,差点醒不过来了还不知害怕,倒还想着看热闹。
在床上睡五六日,对身体怎可能没影响?就司桓肃肉眼看着,都知道她瘦了不少。
不过那宴会典礼,司桓肃是必然去看的,如此将顾运一个人留在这里反而不放心,这才没有出声反对,带着她一同过去了。
祭祀酬告先祖之后,静河长公主上前赞诵礼词,祝福等吉祥话。
原到此就该结束,未料,中山王一抬手,倒再次开开口,道:“感谢诸位今日来参观小儿的弱冠之礼,借此良辰吉时,我欲将小儿记入楚氏族谱本王名下,赐姓楚姓,改名楚童关。”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一片。 那最前方的世子楚晗当即脸色乍变,几乎控制不住,还是旁边他的义弟提醒,才勉强收敛一二,手上却已经掐红了。
中山王何惧人言,此番是他一早就决定好了的。
手一伸,“笔墨!”
一旁侍官立刻奉上狼毫,文房四宝等俱已铺设完毕。
中山王一甩衣袖,与细腻光洁的白纸上挥毫泼墨,几刻钟,就写好了一篇祭祖宗书。
写完,再次出声:“表!”
侍官双手接过,立将此表在神龛祖宗排位台前。
顾运在下面看得兴奋不已,一双眼睛噔亮,凑在司桓肃耳边与他说悄悄话:“中山王这是闷不吭声搞了个大的呀,他这一下,不是把他那义子完全架起来了么,童关还能和世子做成兄弟吗。”
司桓肃嗤笑出声:“皇家何来亲情,中山王要抬举童关,就必然要架起他来,早晚都有这么一遭,童关如果连这点麻烦都应对不了,那在中山王眼里,就是个没用之人,不配做他的接班人。所以,这也是他对童关的一次试炼。”
顾运心内啧啧几声,都忍不住有点同情童关了,嘀咕,“这就是坊间说的中山王对子爱之切骨,就着?”
司桓肃不紧不慢将这人靠近自己耳旁的脑袋推开了些,淡淡看了一眼顾运,说:“莫非以为都跟你父亲母亲疼爱你似的?”
“这便是皇家的情感。”
第一百二二章
说是这么一说, 顾运不能感同身受,不能直观体会到。
顾家家庭氛围好,上下一心, 长辈和善, 小辈兄弟姐妹间的小龃龉虽然有,但大事上并不矛盾, 家里更没有勾心斗角那些事。
乍然见了别人这样, 免不得要唏嘘两句。
但其实认真想来, 不过是她这辈子幸运罢了, 多的是家庭里各自为利的, 富有富的争法, 穷有穷的争法,这是人性上的事,后天所都不学不教不明礼,父不父, 子不子, 同辈相互争夺利益。
仪式结束,司桓肃带着顾运先人一步离开。
各家客人自有下人送出。
中山王威望甚大,是以世子心中虽恨得呕出血, 却不敢在父王面前有分毫的造次。
只是行了礼, 匆匆退下。
至于静河长公主, 虽诧异, 却没有置喙。她这把年纪, 什么事情没经历过, 万事看淡, 管着自家的平安就紧够了。
可不会不识抬举,拿着鸡毛当令箭。心里知道中山王请她来主持宴会, 不过因为她这长公主的名头罢了,她并非正宫皇后所出,母妃出身不显,昔日未嫁之时,也没得过先皇的宠爱,是个平平无奇的公主,嫁人后,再从未回过京城,并非皇权中心人物,又哪里能在中山王耳边说什么。
仪会完毕,就打算与王爷请辞,准备回去。
未想,中山阳却出声相留。
“皇姐别急着回去,本王这里尚还需要皇姐帮忙。”
静河长公主愣了一会儿,倒是奇怪,不免问出声:“这话如何说,这弱冠之礼不都已经结束了么?”
中山王哈哈朗笑两声:“是关儿的亲事,已经定下日子,就在五日后。”
静河长公主一听,眼皮子不都得重重跳了两下。
这顾家的姑娘本来他们使手段带进来的,人家家里也算有头有脸在朝廷为官的人家,并非无名无姓,怎能这般轻贱与人,三媒六聘皆无,就这么匆匆把人家聘进来? “这?是否略有不妥之处?”静河长公主到底略提了一句,“我也是知道,这位顾小姐,原是那司指挥使带过来求药,人家未必能同意。”
中山王不以为意,一摆手,“到了本王的地盘,司桓肃小子再有本事,也得给我盘起来,皇姐不必操心,只要帮本王将关儿的娶亲事宜办得热热闹闹就行了。”
静河长公主还能说什么,只能答应下来。
五天时间,平民家娶亲嫁女都没有这么赶这么急的。
好在王府什么都不差,人手又多,事事样样的东西,只要吩咐下去都能尽快置办齐全。什么好东西王里寻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