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其实我们是一类人,实力不够,家境不行,就得拍领导马屁,变着花样的搞点小动作,但是于工退了,也不会是你,知道为什么吗?”
严磊冷漠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用手机挑了一张照片递给他,是他们建筑院长和一群中年男人的合影,配文是恰同学少年。然后下一张,是程厦的全家福。
我指着其中一个人说:“这个男的,是程厦他爸爸,和你们院长是大学同学。”
严磊震惊的看看那张照片,又不可置信的看看我。
“他进所后,你一直肆无忌惮的欺负他,s大有什么了不起的,专业能力强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被你踩在脚底下。”我看着他的眼睛,弯起一个笑容:“现在知道了吗?他只是让着你。”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你就是个小丑。
严磊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强作镇定道:“他清高,他不屑争,所以你来为他打抱不平来了?”
我一笑:“其实我是为你好,严磊。”
“我说了,我们是一类人,论溜须拍马,揣摩上意,我是专家中的专家,可是我很快就明白,这些只是穷人间互相撕咬的戏码,那些出生在罗马的人,永远会得到最公平的对待。”
“所以你不要卷这条路,没有用的。”我笑道:“相信我,你嫉恨程厦,把他当成敌人,最后倒霉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说完,我起身拿衣服,显然我们俩现在已经不是可以共进午餐的关系,幸好我只点了他一人份。
能省点是点,我还有房贷要还。
最后,我回头看向严磊,完成最后一轮ua:“想要赢过这些人,靠得不是小动作,而是他不愿做的事情你能做,他不敢做的事情你敢做,这是这个社会给我们唯一一条路,肺腑之言,可听可不听。”
严磊坐在原地,脸色苍白,显然是听进去了。
很好。
也不枉我这么精心的骗他一场。
不过也不算骗。
于诗萱的确说过,于工本来就属意程厦——马屁精固然可爱,但是能撑起一个组的,还是得有点实力。
程厦他爸爸和院长也的确都是清华毕业的,只不过一个学法律,一个学建筑,并不认识。
那张合照,是我的。
反正中年男人长得都差不多,严磊就看了一眼,也记不住。
谁让我有院长的朋友圈,他没有。
都说了在溜须拍马这条路上,他只够做我徒孙。
第15章 从很久以前我就开始追她
我们加班加点,浪费的时间终于被抢回来了。
我拿着喇叭,在工地召集所有人开会。
“大家都知道,前段时间我们遭遇了一次重大事故,工期严重延误,第三期款,甲方本来是不会准时打的,但是因为全体工友们的努力,我们顺利完成了工作!今天工资和奖金!就会打到每一个人卡上!”
我看向每一双眼睛,所有人都面露喜色,年纪大的工人嘴都咧到耳边了,虽然是他们应得的,但是工地拖欠工资太常见了,又是这么难的状况。
“这不仅仅是钱,是我们为自己挣的脸面!在座个个都是好样的!”我用了最大的声音,几乎是喊:“年关将至!我们能不能完成最后一期!带着大把钞票回去过年?”
“能!”
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响起,我讲这么多次话,这是大家伙鼓掌鼓得最起劲儿的一次。
那天工作效率奇高无比,所有人都在一片欢腾之中努力干活。
我下班的时候,正遇到暴龙站在门口等我。
他高颧骨,瘦得腮帮凹下去,一双眼睛却生得像狼似的,又凶又亮。
“任总……”此时他低着头,半天磕磕绊绊说不出话来,就像一只夹着尾巴的狼。
“有话就说。”
“那个,第三期款……没打下来吧?”
他是公司的员工,和那些外包的工人不同。
他知道,这次虽然顺利完成,但是验收和打款都需要时间,公司已经支付了多出的材料费,拒绝继续为这个项目垫付。
我把我的房子抵押出去了。又去银行贷了款,才把这一期的工资发下来。 暴龙扇了自己一耳光,这一下是下了狠手。
“任总,是我混!我对不起你!”
我没拦着他,只是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没骂你吗?”
他抬头看我。
“因为我知道,你最要脸面,你干工地十几年了,活干得最多,钱拿得最少,上个项目出问题,明明不是你的事,锅都被你背了。”我说:“你出这个事,是因为你对咱们公司心灰意冷了,你就想糊弄糊弄把活干了……”
他惊怔的看着我。
“但是你也看到了,干咱们这行他没法糊弄,闯祸就是天大的祸,到时候你女儿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