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煜仍然不同意:“今天让了这个北苍运输公司,明天西苍公司、南苍公司都来搞破坏,敲竹杠,那我们就变成光着屁股推磨,转着圈丢人!”
我还是坚持了一下。
我道:“赵总,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我们只是短暂的在这里做项目,跟他们斗纯属浪费时间……”
s建也不是什么小企业,真闹大了,不可能怕一个土老板。
但是,我们只是打工的,顺利把项目完成比什么都重要,犯不着跟他们玩命,还不如服个软。
这还是老冯教我的。
但是赵煜和老冯不一样,对项目也好,对人也好,他心里有股近乎莽撞的正义感。
他最终坚持,不换运输车队,分派人手在路边看守,遇到情况立即报警。
但其实警察来了也没用,没有造成实际损失,他们顶多口头批判一下,我们的运输时间该耽误还是耽误了。
但赵煜跟他们刚到底了。
北苍运输给我们安排一个路障,我们就在他们的运输路上安排两个。 另一边,赵煜亲自带车队运输,再遇到北苍运输的卡车,他一脚油门就冲上去了。
那个卡车司机紧急打方向盘,两辆车就差几厘米就撞了,下来的时候司机吓得浑身发抖。
此后没人敢再截停我们的运输车了。
后来北苍运输的老板,亲自来找赵煜。
老板有个奇奇怪怪的名字,叫滕七十二,圆圆胖胖,笑眯眯的,一点都不像能生出赤那这种一脸匪气的儿子。
俩人聊了一个小时。
此后,路面上再也没有出现过路障。
我当时自惭形愧,跟程厦打电话的时候还说:“赵总真汉子,早听他的,我就不自作聪明去北苍了,受了一肚子鸟气。”
这是我第一次心服口服。
我甚至有个念头,觉得以后不瞎寻思了,领导让干什么干什么。
——我为这个念头,付出了距今为止,我人生最惨痛的代价。
第31章 草原的暴雨将至
草原的盛夏,是真正的草木繁盛,万里云海。
但是同时也有如云的蚊子——那是真的能咬死人的数量,以及晒得你脑壳发晕的紫外线。
工人们开始陆续有中暑的,工期又开始拉长,赵煜急得上火,自己长了满嘴大泡。
我亲自去食堂盯,让他们把饭菜做得爽口一些,这边做酸米粥、烩酸菜、羊肉白条,我让他们再加上凉粉、麻酱凉面、辣白菜……
西瓜和雪糕一车一车的往工地送。
什么开胃吃什么,什么消暑就吃什么,生怕工人们吃得不好,脑壳发晕,从脚手架上往下跌,要出了安全事故,就得停工。
但工期还是被耽误了。
外包的施工队本身水平一般,再加上总存着偷工减料的念头,做出来的东西好几次通不过检查,时间长了,甲方监理的脸拉得像驴一样长。
工期一拖再拖。
本来就上火的赵煜变得更加暴躁,他拿着喇叭在工地转圈骂人,直接说:“如果哪个孙子再给我磨洋工,直接滚蛋!”
工地的气氛一时间陷入焦灼,大家连上厕所都是跑步去的。
我也不例外,我和赵煜开了好几次会,最后只能用上次的法子,分区责任制,每一块区域都选出负责人来,每人每天干多少活,都有专人负责统计,一层一层上报。
这样杜绝了磨洋工和偷懒,也让我们的工作量增加了一倍。
我忙得两眼发黑。
整个工地唯一清闲的,是哈日娜。
她和青龙把约会地点改在了我们工地,青龙过来卸完货,她就过来,俩小孩晃着脚吃免费的西瓜。
我百忙之中,还得在青龙将手伸进哈日娜衣服里时,往他头上扔一团纸。
“告诉你啊!哈日娜成年之前,你敢胡搞我就阉了你!” “姐——”
青龙叫屈,哈日娜在身边直乐。
每当这个时候,我心里就会有点想念程厦。
他治疗很顺利,心理医生说,他很愿意打开自己,躯体化的症状逐渐减少。
相应的,我们的联系也变少了。
昨天晚饭的时候,我给他打了个电话,道:“这个月工地太忙了,我可能回不去了。”
“没事,我替你去看看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