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非没想过。
只是三善真人说那些村民的病情不稳定,不宜见人,他们当然相信,将他说的话奉为圭臬。
钟良喂完药了。
他放下药碗,看外边的他们:“难道小公子也懂医?”
钟良喂药时也在听他们说话。
祁不砚慢慢地笑了笑:“我并不懂医,但是我可以看得出他活不过今天了,我能帮你给他续命一月,只是我有个条件。”
之前,别人找他做交易,需要付出的代价是最重要的东西,同时也得是他想得到的东西。
如今,可以改变一下。
无须是最重要的东西,能助他得到想要的即可。
既然三善真人想杀他,那就得承受没成功的后果,有少部分人是不怕死的,但他们也有怕失去的东西,三善真人怕失去什么呢? 祁不砚想他大概能猜到了。
他要看三善真人失去最为珍惜的东西,令对方比死还痛苦,那应当是一幅很好看的场景。
贺岁安听得眼皮一抖。
她清楚他这是要和红叶村村民做交易了,难道祁不砚是想用蛊帮钟良阿爹续命?可他能从红叶村村民这里得到些什么想要的呢?
红叶村村民面面相觑。
五天前,三善真人也下山看过钟良阿爹的病,说他在这几天内会离世,要他们做好准备。
钟良眼一亮,能续命一个月也好,他想多一点和阿爹的相处时间,哪怕多一天也好,他当即走出小木屋:“我答应你。”
祁不砚莞尔一笑。
“不问我条件是什么?”
钟良:“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我钟良必定做到。”
他犹豫半晌,想知道祁不砚可不可以续命续得长一点,做人都是贪心的,听说可以续命一个月,就会想能不能续命到一年。
祁不砚浅笑,却无情道:“不可,我只能续一月。”
钟良只能作罢。
*
就这样,贺岁安在红叶村暂且住下了,红叶村村民的团结一致也表现在这里,为了钟良阿爹能续命一月,也默认他们可以住下。
祁不砚对钟良阿爹用蛊续命一月之时,需要摒退众人。
贺岁安能留在小木屋。
桌面燃着烛火。
祁不砚的半张脸陷入阴影,拿出一把匕首放到烛火上烧热,再割开床榻上的老人的手腕。
老人病得浑浑噩噩,连眼睛都睁不开,即使祁不砚在他面前用蛊,他也是不知道的。
贺岁安在旁边有点紧张地看着,担心会出意外。
一只苍蝇大小的蛊从祁不砚掌心爬出,钻进老人被割开的伤口,等蛊进去,他又用天蚕丝割自己的手腕,贺岁安下意识抓住他。
“我需要以血作引。”
祁不砚平静道。
贺岁安松开了手,眼睁睁地看着可锋利可柔软的天蚕丝割破他原本就有旧疤的手腕,鲜红的血液沿腕间流出,滴入老人的体内。
要连续三天喂血给老人,才可以使这个续命蛊生效,每人一生可用一次续命蛊,而续命蛊的功效只有一个月,无法多用。
蝴蝶银链被撩到祁不砚的手腕上方,血还在往下滴。
贺岁安看得心口微紧。
可以了。
祁不砚收回手,她立刻拿出帕子包住他的手腕。 尚未止血的手腕渗湿帕子,贺岁安仿佛能感到疼。祁不砚神色如常,唯一令他有点不满的是,每次割腕后,手起初会使不上劲。
贺岁安又用一张干净的帕子给祁不砚轻轻包扎。
她低头看他的伤口,祁不砚垂眸望着贺岁安的侧脸。她皮肤很细腻,细腻到可以看到淡淡的绒毛,丝绦垂在她肩头,衬得脸小。
“伤口不要碰水。”贺岁安打了个结,固定住帕子。
祁不砚从不包扎伤口。
别人也不会给他包扎伤口。
他看了看手腕上绑着的蝴蝶结,还用另一只手扯了下。贺岁安睁大眼:“你干什么呀。”
“没什么。”少年放下手。
他们走出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