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贵了?
他们都能住得起他开的客栈了,居然还嫌他的饭菜贵?这有可能么?不可能,简直不符合常理,掌柜嗑瓜子的心情都没了。
一定是有别的原因,说贵只是他们用来掩饰的一个借口,他们瞧起来又不像缺钱的人,掌柜决定去敲打敲打后厨的那位老师傅。
他觉得可能是老师傅近来做的饭菜咸了的缘故。
掌柜自言自语几句。
趴在地板上擦地的小二很想拦住掌柜,却见他一溜烟地跑去后厨了。小二心想,糟糕,掌柜铁定要得罪后厨的老师傅了。
并不知掌柜去干了些什么的贺岁安还没找到地方吃饭,偶遇了落颜公主的贴身侍女知墨,也不是偶遇,知墨是专门来找他们的。
落颜公主派知墨来请他们二人去参加一个晚宴。
知墨还带了马车过来。
贺岁安不解其意。 他们大张旗鼓上落颜公主的马车,刘衍会收到风声的,他也能以此确认他们拿水玉玦去拍卖行拍卖的原因——落颜公主。
刘衍肯定怀疑过是落颜公主授意,但他应该会自己否决这个怀疑,自认她视他为亲生父亲,想查兄嫂之死的真相,定不会瞒他。
因此,刘衍更倾向于当年还有其他知情者活着。
他大抵会觉得他们想借此事来掰倒自己,或者另有所图,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下手为强。
可落颜公主今晚此举摆明了贺岁安和祁不砚跟她有来往,剩下的事就昭然若揭了,不过贺岁安相信她这样做应当有自己的理由。
贺岁安上了马车。
祁不砚在她之后上马车。
马车里点了盏灯,光线还算明亮,贺岁安挠挠有点乱的长发,他们是打算在外头吃点就回客栈待着的,所以没有怎么整理自己。
他们今天又是从白天睡到傍晚的,不像每天早上那样会梳发、穿戴整齐再出去用饭与行动,只简单洗了把脸、漱了个口罢了。
谁知半路被带走。
现在,贺岁安是刚睡醒什么模样就是什么模样。
主要是她睡相太不好了,贺岁安发现祁不砚的头发就一点也不乱,她用羡慕的眼神看他。
又因为贺岁安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趴床睡着的,无法在临睡前解开发间的丝绦,此刻,丝绦紧紧地缠着头发,很难解开。
贺岁安挪了下屁股。
屁股挪到了靠近祁不砚的位置,她坐在他前面。
贺岁安:“帮我。”
祁不砚双手灵活地穿梭过贺岁安的长发,指腹擦过她的头发,她感觉微痒,缩了下脖子。
他将缠得很乱的丝绦取下,一条一条地放在腿上,彩色丝绦尽数落在靛青色的衣袍,颜色差别有点大,却又能铺成好看的色调。
贺岁安感觉好舒服。
如果她来解开那些乱成一团的丝绦,绝对会扯得疼死。
贺岁安的脑袋无意识地往后拱,更加靠近了祁不砚,清新的发香味无声地充盈着整辆马车,他呼吸里全是属于贺岁安的气息。
祁不砚摩挲过贺岁安的头发,她见所有丝绦都被他解开后,厚着脸皮道:“再帮我编发。”
马车还在朝前行驶。
两侧帘子时而晃动,烛火忽明忽暗,身材高挑的少年坐在看着小小一团的少女身后,将她的长发分成几缕,由上而下编。
由于编的那条长辫子需要斜垂到胸前,为了方便祁不砚,贺岁安坐着转了个身,面对面。
他们坐着时,身高间差异也还在,而且很明显。
贺岁安抬眼看他。
祁不砚正低着首,垂着眼,他需要配合贺岁安的身高,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只要他看向她,都没办法不配合贺岁安的身高。
不然的话,祁不砚会看不清贺岁安脸上的表情,也就不能学习并且感知她的情绪。
贺岁安握住祁不砚垂在肩前的小辫子,弹了下发梢的银饰。 叮当叮当。
小铃铛银饰发出清脆声音。
贺岁安解下小铃铛银饰:“借我戴戴。”虽不知落颜公主到底意欲何为,但对方既邀请他们去参加晚宴,那她穿戴不能太寒碜。
之前祁不砚给贺岁安的那些银饰都被她放在客栈房间里了。
“好。”他用丝绦绑好贺岁安的长辫子尾端,给她系上小铃铛银饰,银色落在黑色的发间。
她又看祁不砚戴的抹额。
不过只是无意地扫一眼而已,不知是不是贺岁安的错觉,祁不砚的眼似弯了弯,曲手伸到发后,解开能固定住抹额的链子。
缀银流苏的抹额戴到了贺岁安额间,带有祁不砚的体温,她还保持着仰头看他,眨了下眼,烛火下,小脸粉白,鼻梁小巧高挺。
抹额有系带,可以调节松紧,戴在贺岁安额间也很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