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跟苏央他们说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时,贺岁安省略了她的穿越,说成做梦,也可以省略祁不砚在结局时没有选择救他们的事。
贺岁安不是想隐瞒他们。
她是担心他们会心存芥蒂,无法信祁不砚,与他联手。
不过贺岁安没擅自做决定,而是将选择权交到了祁不砚手上,毕竟是与他有关的,应该由他选择是否隐瞒,她会尊重他的选择。
祁不砚的选择是说出来。
那的确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未来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向来习惯独自行事的他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他们联手对付刘衍。
是贺岁安想,祁不砚才随她来的。答应联手又不代表要保证对方的安全,如果他们有能力解决了刘衍,也可以不用顾他的死活。
因为祁不砚不会顾他们的死活,也无需他们顾他的。
他只能保证不杀他们。
不能保证会救他们。
祁不砚的道德感非常薄弱,将近于无,他们同意的话,可以联手,不同意也没办法,反正他们自己阻止刘衍也要承担死的风险。 贺岁安也清楚祁不砚是什么样的人,自然不会求他答应会护住他们,祁不砚能和他们联手便是迈出改写结局的一小步了。
但贺岁安还有一件事要办,务必离开祁不砚一段时间。
她用尾指勾了下他的手。
祁不砚停下脚步。
贺岁安也停下脚步,仰头看比自己高一个头的他;“你真的不考虑让我离开你一段时间?”
祁不砚抓住贺岁安被风吹得扬起来的丝绦,等风过了,再缓缓地松手,丝绦从掌心滑落,只剩下一抹柔顺的触感:“不考虑。”
“好吧,不考虑就不考虑。”她貌似是放弃了。
他们沿着长街回公主府。
贺岁安走得很快。
她生气了,这两天说到嘴皮子都发干,祁不砚依然置之不理。贺岁安不由得生闷气,也不像平时那样牵着他走了。
令贺岁安更气的是,她的快走在祁不砚眼里只不过快一点而已,她回头一看,他就走在她身后,距离很近,银饰声在耳边似的。
贺岁安扶着裙裾小跑起来。
没跑几步,一只手从腰后轻轻地拉住了她的衣摆,是祁不砚的手。贺岁安又回头看他,祁不砚没说话,只将手伸给了她。
贺岁安装作不明白祁不砚的意思:“干什么?”
他的手还停在半空。
时辰已不早,贺岁安不想跟祁不砚在街上耗着,暂时妥协了,耷拉着脑袋,牵回他的手。
半个时辰后,他们回到公主府,贺岁安第一时间就是滚回床,要自闭片刻,祁不砚却将她从床里捞出来,给她解掉丝绦。
贺岁安也知道不解掉丝绦躺床上会硌得慌,也就没拒绝他。
她托着腮帮,想事。
等祁不砚解完丝绦,贺岁安唤来下人,请他们准备几盆冰过来,理由是最近的天气太热了。
公主府是备有冰的,数量还不少,贺岁安一要,他们就去端几盆冰过来了,她又请他们将几盆冰摆在床边,说这样更凉快。
下人照办。
祁不砚倚在窗边喂蛊。
他知道贺岁安怕热,有时会因为热,不抱着他睡,见她问下人拿冰也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摆好几盆冰后,贺岁安趴在床榻上看书打发时间,祁不砚喂完蛊,洗了几遍手,又擦干水渍,再坐到她身边,凑去看她手中书。
贺岁安腾了个位置给他看。
祁不砚也趴躺下,骨肉匀称的窄腰随之半塌着。
这本书是民间讲情爱的普通话本,贺岁安也不怕他看见,房里间歇性地响起她的翻书声。
床边几盆冰散发着冷意,周围的温度渐渐变低。
祁不砚的眼皮轻垂,绕着贺岁安长发的手也松了力度,温度过低会使他陷入沉睡中醒不来,温度偏低则会使他产生短暂的睡意。 贺岁安不再看书,看祁不砚,他侧脸压在软枕上,闭了眼。
她屏住呼吸。
祁不砚的呼吸变缓。
贺岁安收起书,小心翼翼地下床穿鞋,再去衣柜里收拾几套衣裙。昨天她背着他看完了写有隐藏气息的小纸条,牢记在心。
祁不砚不同意送走她,贺岁安只能出此下策了,不过她是不会一走了之的,连信都写好了,有写给他的,也有写给苏央等人的。
这是她第二手准备。
贺岁安已经收拾好包袱了。
择日不如撞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