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红毛回答,她便抬起头:“你觉得那几个地方是做什么的?”
红毛谨慎道:“我不清楚。”
李禛又追问:“会是研制武器的吗?”
红毛吓了一跳:“研制武器?什么武器?”
反应过来后,又换上不敢置信的表情:“那他们也太大胆了吧?”
工厂区虽然也乱,但和无人监管的渡魂街还是不一样的。在里面开办的工厂,都要在天门台那里申请相关资质,并且接受审核。
如果那几家工厂真是制作某种武器的,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们想办法瞒过了天门台,要么是天门台默许了他们这种见不得光的生意。
“只是猜测。”李禛道,“不一定是真的。”
红毛听完她的话,惊讶过后,却认真地思考起来。
“从规模上看,这几家工厂都不大不小。”他露出思索的神色,“中型,没什么存在感。但是防得很严,周围有灵气网和监控设备,看起来很是正规。的确有可能在生产一些违禁品。”
李禛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光从红毛的描述判断,这几家厂子确实神神秘秘的,好像在谋划着什么。不过这份神秘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安排。
周日一早,兰大婶就给她打了电话。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李禛勾起唇:“当然记得。”
兰大婶哈哈笑起来:“记得就好,我怕你忘了呢。现在来东街怎么样?”
“不是周一交易吗?”
“是周一。”兰大婶抛着手里的宝石,“不过这次事情不小,我们也得好好准备一下嘛。”
武器商口中的新型强力武器自然让人心动。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得到这款武器,她就可以挤走罗一,抢走他的客源,成为渡魂街唯一的霸主。
兰大婶自生下来那天起,就是个野心勃勃的野心家。
她会贪婪地为自己的野心赌上所有。
这一点不会变,且永远也不会变。
但在美好未来的诱惑下,兰大婶也没有失去理智。所有的金钱、权力,都要留着性命去享受。而性命丢了,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
“可以。”李禛略一思索,就答应了下来,“还在原来那里吗?”
“对。粉红夜晚。”兰大婶笑道,“需要我找人接你吗?你应该知道路。”
“不必了。”李禛一边说着,一边挂了电话,“我自己就可以。”
通话瞬间断开,灵脑的屏幕闪了闪,消失在她的眼前。
李禛站起身,套上卫衣和便于行动的运动裤,又将武器揣进卫衣肥大的口袋里。
半蹲着从柜子里取出一张有着花里胡哨图案的口罩,又取出一顶鸭舌帽扣在头上。帽子和口罩将她面容遮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绿一黑两只眼睛。
做完这些,李禛将手揣进兜里,慢慢下了楼。
诊所里正好有人,是个相貌平平的陌生男子,应该是师雨楼的病患。李禛视线扫过男人,重新移到师雨楼身上:“我这几天出去一趟。”
“注意安全。”
师雨楼只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她的去向。倒是那个陌生男人抬起头,盯着她,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
“好。”
李禛推开门,撑开伞。细细的雨丝扑到伞布上,汇聚成豆大的雨滴,顺着伞骨落下。她大步越过一个水洼,撑着伞朝东街的方向走去。
她之前去过一次东街,对路还算熟悉。
红色的伞布混在人群中,仿若一个鲜艳的标志,格外显眼。李禛转了转伞柄,几缕雨丝被风吹到她脸上,冰冰凉凉的。
而在风和雨的声音中,一道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
脚步声很轻,似乎是被人刻意放缓。这声音夹杂在来往人群的脚步声中,一点也不引人注意。
但李禛仍旧捕捉到了它的存在。
脚掌落地的声音,鞋尖带起泥水的声音,雨滴落在伞上的声音。这些杂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一种名为“存在”的声音。 有人盯上她了。
这是迟早的事。李禛甚至觉得,这一天来得有些晚。
她的嘴角翘起一个弧度,但这抹笑意又很快被她压下去了。李禛抖了抖伞上的水珠,朝着行人稀少的小巷走去。
身后的跟踪者尚不知自己已经暴露,见她走到偏僻的小巷中,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他扔下伞,追随着她的脚步,生怕跟丢了一般,急匆匆地拐入小巷,不顾裤腿被肮脏的泥水溅湿——然而刚走进入没几步,他就傻了眼。
这是一条死胡同。
胡同两侧的废楼遮天蔽日,挡住所有光源,只有巷口处的灯牌闪烁着,投下一片绚丽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