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禛悄然从走廊穿过,顺着楼梯走下。灯光打在她身上,在地上落下一片纯黑的阴影,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偶尔能听到犯人夸张的鼾声。
她走过楼梯,来到了2层。2层多是办公室和狱警的房间,装修得比监狱好得多,连走廊的灯都比监狱层的小灯泡亮上几分。
李禛动作极快,身体几乎只剩下一道残影,快速地在走廊中穿梭。这里地形不复杂,她一直向内走,终于找到了明如嫣所说的房间。
房门和其他办公室的门没有任何区别,要不是提前知道,还真发现不了什么端倪。
房间上了锁,拒绝着外人的进入。李禛故技重施,用灵丝撬开锁头,施施然走入房间中。正如明如嫣所说,房间正中有着一个突出的电梯间。
电梯侧面有一个输入密码的设备,上面写着“请输入密码”的字样。这设备看起来也很旧了,连按键上的数字都被磨损得几乎看不清。
就算明如嫣不告诉她密码,结合这设备上几个被磨损得最严重的按键,多多少少也能猜到密码是什么了。
李禛用指尖按下密码,那设备便“嘀”的一声,发出一阵暗红色的绿光。几秒后,机械运作的声音响起,有什么缓缓下降。
是电梯下来了。
同电梯间一样,电梯也比较旧了,大概很多年都没有换过。运作时,它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发出粗重而沉闷的喘息。
伴着这种喘息声,电梯越爬越高,缓缓向上。最后,随着“嘀”的一声提示音,不再明亮的电梯门朝着两边打开。 19层的光芒从打开的门倾泻而入,投射到李禛的脸上。李禛缓缓抬起头,走出电梯门,侧头打量着这条陌生的走廊。
平心而论,19层的环境并不差。就和普通的写字楼差不多,走廊装修简单大方,两侧是棕黑色的办公室房门。光从外表来看,几乎想象不到这里是监狱。
时至深夜,狱警们都已经下班,走廊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声,只有廊顶的灯还开着,静静地照亮整条走廊。
李禛扫视着四周,眉头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思忖片刻后,她抬起脚,果断地朝着右边的方向走去。
第150章 郁天白
把手被拧动,发出轻微的声音,李禛进入到房间中。这是她探查的第不知道多少个房间,而在此之前,她一无所获。
房间内部的摆设袒露在她面前。这是一间办公室,室内装饰呈现出一种暗沉沉的蓝绿色,甫一进去,便能感觉到压抑和阴森。
办公室的主人似乎喜欢摆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房间中除了办公桌,还摆放着几个置物架,李禛凑过去,只见置物架上摆放着一些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东西。
有装着浅黄色液体的玻璃瓶,瓶子中装着一只眼球;有一把骨头打磨成的匕首;还有一个巴掌大的小盆,盆里移栽了一棵已经枯萎的草。
李禛用手指触了触枯草。它因失去了生命力而呈现出一种黑黄色,被她碰了一下却没有任何反应,是彻彻底底的死物。
她收回手,继续观察其他东西。办公桌上归拢着一些文件,李禛随意瞧了一眼,发现是此次事件失踪死亡人员的名单。
名单上签了监狱长的名字。也就是说,这间办公室,大概率属于那位年轻而神秘的监狱长。
想到这里,李禛愈发好奇起来。
她推测,愈发恶劣的环境和浓郁的海雾是监狱长引起的,因此深夜潜入办公室,想要看看有没有相关信息。
却没想到还有意外发现。这些架子上的东西,看起来可不是普普通通的藏品。难道他在计划谋取树种的同时,还在进行什么实验?
李禛没有得到答案。
毕竟谁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将阴谋明晃晃地放在办公桌上?
李禛将名单放回原处,朝着其他地方看去。
除了名单之外,桌子上还有一个水晶球一样的设备,似乎是什么投影仪。李禛将它拿在手中,摆弄了一圈,没发现异常便又将其放回原位。
检查完办公桌,她又站起身,扫视四周,而后目光一亮。
在墙角处,还有两个大型铁柜,这两个铁柜样式有些像神衍神天研究所里专门放药品、针剂的柜子,门上还特意上了锁,因此很快就吸引了李禛的注意力。
她用灵丝撬开铁柜,一把拉开柜门,里面果然整整齐齐码着许多药剂。李禛弯腰将手探进铁柜,正欲拿出一管药剂看看是什么东西,忽听身后传来模糊的人声。
李禛动作一顿,收回想要拿药剂的手,缓缓转过身。那声音夹杂着几分电流声,并未因她的转身而停止,反而变大了几分。
“近日,涅槃城再次发生一起袭击事件……事件已致……滋啦……八人死亡……更多事故原因……”
机械合成音带着电流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中突兀响起,配合其报道的内容,让人颇觉阴森。
李禛皱皱眉,走上前拿起那个水晶球模样的设备。这东西是半个巴掌大的玻璃球,玻璃球通体透彻,中间有一个太阳模样的图案。
球体下面有一个固定底座,此时底座上亮起一个小小的红灯。
是收音机一类的东西吗?
她用手指摸索着塑料底座,最后在右侧找到了一个开关。将开关关掉之后,那个小红灯便立刻熄灭,机械女声也瞬间消失。
办公室再度回归安静,仿佛刚才的一切杂音都是错觉一般。 李禛将底座也拿起来,仔细观察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白塔岛终年潮湿,电子设备短路、失灵等问题都很常见,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事。
念及此,她将水晶球连同底座放回原位,又朝着铁柜走去。然而没走几步,她突然停住了脚步,身体倏然绷直。
在她身后,一道那么、那么熟悉的声音幽幽响起,用一种故作平静的口吻,叫着她的名字。
“李禛。”他说,“三千年没见,你越活越回去了。”
李禛慢吞吞地再度转身。她的身后不再是空空如也的办公桌,此时此刻,那里站了一个人。
不。准确来说,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道虚影。影像从水晶球中投射而出,各种色彩无序地缠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