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又问道:“我当时穿的什么?”
“睡衣。”
李禛呼出一口气:“我明白了。”看来这一切果然还是那个梦引起的,并不是她发了烧,然后才做了梦。
师雨楼接着道:“我去搀扶你的时候,你似乎短暂恢复了意识,想对我说些什么。”
李禛凝神:“我说了什么?”
因为发烧,她的脸上罕见地多了血色,只是这血色中也带着几分病态,让她看起来面露倦容。
但即使如此,她的脊背也是挺直的,无论伤得多么严重,又有多么痛苦,仿佛永远也不会认输一般。
师雨楼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昨天他去扶她的时候,指尖不小心沾了血迹,献血的颜色在灯光下,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触目惊心。
她当时坐在楼梯上,倚靠着楼梯微垂着头,像是睡着了。
师雨楼叫了两声,没得到回应后便慢慢走了过去,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臂。之后,她就如同忽然失去了支撑一般,向一边盗窃。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她是晕倒了。
他赶紧带她下楼检查,可刚走到一半,她却如回光返照一般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虽然状态很不好,但她也没露出任何颓靡的神情,那双眼比平时还要神采奕奕,在昏暗灯光下散发出异样的光彩。
她张了张嘴,小声说了一句话。但她状态十分不好,几乎没有发出任何有效的声音。
师雨楼停住脚步,下意识问道:“什么?”声音太小,他没听清。
李禛手指动了动,凑到他耳边,轻声重复道:“过去……是……”
她的声音很强硬,话语也含糊不清,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挤出这么几个字来。
师雨楼问道:“过去什么?”
李禛没有说话。她仿若失去了力气,再次昏厥过去,剩下的半句话就被截断在她口中,师雨楼不得而知。
除此之外,她并没有留下其他的信息。
听完他的描述,李禛手指抓紧被子,心念微动:“……过去?”
她的确是个有过去的人,并且她的过去在其他人看来也许相当神秘。
但对于李禛来说,所谓的过去并未重要,更不会形成什么执念,以至于昏迷时还要胡乱唠叨着。
当时的她,一定是想留下什么信息。
李禛皱起眉,仔细思考却一无所获。她摇摇头,舒展了眉头,暂时将这件事忘在脑后。
见她收拢思绪,师雨楼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一个药瓶,放在床头柜上:“你的烧还没退,最好吃一点退烧药。”
这样一说,她确实感觉身上沉沉的,不太舒服。李禛点点头,捏过药瓶粗略看了眼说明,便从中倒出两片雪白的药片服下了。
做完这一切,她倚靠在床头,看向师雨楼:“怎么?还有事吗?”
师雨楼犹豫了一下,才道:“灵格天宿那边似乎出了状况。”
李禛挑眉:“灵格天宿?怎么了?” “似乎是他们总部出了问题。”师雨楼道,“几天前开始,灵格天宿的管理就变得十分严格,进出也需要多次核查,这是之前没发生过的。”
他不少认识的人在大型实验室工作,虽然他现在已经离开了神衍神天,但很多时候,仍然能得到一手的消息。
李禛毫不意外:“可能又在研究什么新奇的东西吧。”
这些势力比几千年以前还能折腾,一会儿又研究病毒,一会儿又制造仿生人,总也不消停。
不过——其中一把钥匙,是不是在灵源城来着?
李禛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半晌后再抬起头时,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师雨楼见她对此不是很在意,便站起身告辞:“你的烧还没退,暂且好好休息吧,晚上我会过来查看你的情况。”
说罢便抬脚离去。
只是没走出去几步,他的脚步却倏然停了下来,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转身看向李禛,声音如柳絮一样轻:“曲博士联系我了。”
李禛顿了一下,才记起这个曲博士是师雨楼的老师,神衍神天的研究人员,并且疑似和师雨楼父母的死有关。
“她找你做什么?”
师雨楼扶着眼镜,镜片上的蓝光映在他的掌心,形成了一些蓝色的光点。他低声回答:“让我回神衍神天。”
虽说如此,他的语气却没有任何喜悦,只有凝重和犹豫。
李禛从睡衣口袋里摸出一个硬币,将它立在指尖上,任其旋转着,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好像不太愿意回去。”
师雨楼道:“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叫我回去。”
李禛耸耸肩,玩笑道:“可能是觉得科研团队不能没有你。”
师雨楼没说话。
见状,李禛自顾自地抛着手里闪亮亮沉甸甸的硬币,也没有主动说话。空气一时间陷入沉寂。
过了半晌,师雨楼才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我打算回神衍神天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