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禛踩上一个红色的塑料包装纸,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一边向前走,一边问明月川:“你觉得灵格天宿为什么那么重视那群老家伙?”
她的声音很轻,但还是掠起了一阵冰冷的回音。
明月川道:“谁知道呢。可能那些老家伙,也掌握了一些让子孙们无法放弃的东西吧。”
没人希望自己的权力被别人夺走。哪怕那个“别人”是自己的师长、师祖。灵格天宿的高层们比谁都要黑心,他们可没那么尊师重道的想法。
恐怕老家伙们入睡前,还攥了一些“筹码”。
明月川道:“天门台对外宣称最早记录的数据只在800年前,你知道吧?”
李禛“昂”了一声,点点头。
“实际上不是那样的。”明月川道,“我听说过这样一件事。700多年前,他们曾从上古秘境里找到了一位修士残存的神魂,并强制复制了他的数据。”
李禛道:“也就是说,他们还储存了更久远的数据?”
“没错。”明月川点点头,“但他们隐瞒了这件事,甚至连非直系的高层也不知道。毕竟,千年前和八百年前的修士,不是一个量级。”
若将这件事说出去,难免会引起其他势力的忌惮和恐慌。
明月川又道:“很多人不知道的是,灵格天宿抽取的数据具有不可复制性。这些数据是一次性的,因此他们对这些不可再生资源一直妥善保存。”
李禛这次听明白了。她笃定道:“那些老家伙掌握了复制数据的方法。”
明月川打了个响指:“没错。”
他们可没什么集体意识,研究出这个办法后,非但没有将其告诉自己的直系弟子,反而将它当成了筹码。
能够复制数据和不能复制数据,在战略意义上是不同的。灵格天宿为了掌握这种方法,进行了无数实验,但无一例外均是失败了。
李禛道:“倒是符合他们的作风。”
明月川也冷笑:“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或许是因为灯光太过惨白,她的面色十分不好,眉宇间满是厌恶。
看着明月川这副模样,李禛扭过头:“你好像很讨厌灵格天宿。”
明月川道:“我讨厌天门台。”
她顿了顿,又嘲讽道:“除了那群既得利益者,有谁会喜欢天门台?他们肆意掠夺、操控他人、将人视为蝼蚁……”
李禛道:“但你格外讨厌灵格天宿。”
明月川沉默了一瞬,随即发出一声冷笑:“是啊。所以我才主动要求参与这个任务。”
灵源城也有自己的捕蝇草支部,这个任务如果按区域划分,应该归那边负责人。
但明月川还是自告奋勇,把这个任务拦截了下来。即使她知道,这个任务危险、艰难、九死一生。
李禛看着明月川。
从外表上来看,明月川是个粗犷又不修边幅的人。不过实际上,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大大咧咧,反而总是很忧郁,像是有心事一般。
李禛摇摇头,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隧道依旧幽深而安静,偶尔能听到水流的声音,李禛对照地图,发现她们应该已经走到了商业街附近。 喧闹的商业街,和寂静的隧道,就被这样隔绝成两个泾渭分明又截然相反的世界。
她又看了眼地图,发现这里距离明月川标注叹号的那块区域很近了。
明月川显然也戒备了起来。她脊背绷直,目光扫视着周围的昏暗角落,仿佛在防备着什么。
李禛倒仍然懒散,半耷拉着双眼,看向前方。
前方是一处拐弯。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继续向前。探照灯掠过周边的暗处,而后照亮那个幽暗的拐角。
就在此时,前方传来一阵破空声!
一道瘦小的黑影迎面袭来,他的速度极快,手里还拿着一把雪亮的匕首。匕首划破空中,在灯光下化作一道银光,直直刺向李禛面门。
李禛不急不忙地伸出右手。昏暗之中,袭击者甚至没看清她如何出招,等再反应过来之时,自己的手腕已经被她攥在手里,发出一阵骨裂般的疼痛。
对方惨叫了一声,声音如同鸟雀濒死前的悲鸣,在铺了一层水的肮脏管道中掀起阵阵声浪。
下一秒,另一道身影又从拐角处蹿出,手持一根钢管,目的明确地刺向李禛的腹部!
明月川目光一厉,抽枪就要射击。然而正在此时,又有几道身影出现,将她团团围住。
这些人皆是身形瘦弱,短手短脚,看起来像是不超过十岁的小孩。
不过他们的动作都十分迅速,杀人招式狠辣熟练,配合相当默契,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在这里截杀路人了。
明月川暗自心惊,动作却丝毫不乱,反手与那几个小孩缠斗起来。
黑暗中唯二的光源就是两人头上的灯,现在灯影缭乱,在地上带起无数影子,晃得人看不清任何状况。
可那些小孩却没受到任何影响,扬手朝着明月川攻击,一招一式尽显狠辣。明月川本不想伤人性命,但被这些小孩围攻,也来了火气,出手不再顾忌起来。
李禛就没那么多想法了。她可没什么不杀小孩的原则,只要对方对她动手,那就只有一个身份——敌人。
她扭断最先来的那袭击者的脖子,又屈膝将第二个袭击者踢出老远。对方瘦弱的身躯砸在泥水里,又“砰”地撞到墙上,闷哼一声后便失去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