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李禛转身,一个后撤,“稳住车子,加快速度。”
似乎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什么,师雨楼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照她所说,将速度调到更快。
列车穿过风雪,就像是一道白色的闪电,撕裂整个夜空。呼呼的风声将李禛的耳朵填满,她注视着累赘的车厢,双手持刀奋力一斩。
霎时间,雪亮的刀光喷薄而出,照亮大半个黑夜。刀锋朝着列车车身斩去,眨眼间火花飞溅,车身与斩击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响。
新列车材质很好,车身用最坚固的材料制成,可即使如此,它也未能抵御李禛的斩击。
爆鸣声响起,在刺眼刀光之中,车身与前方断开连接,随着风雪一起朝着后方沉沉坠去。
风吹起李禛的衣角和发丝,雪将她的眼睫染成一片霜白。她站在残留的一小段车厢上,静静地看着那截装满致命炸弹的车厢坠入黑夜。
刀光消失,世界好像安静了一瞬。下一秒,那半截车厢忽地发出“轰”的一阵震鸣,一团耀眼的金红火光突然从空中爆开,将整座城市从沉睡中唤醒。
一些零件外部包裹了红色的火焰,顺着爆炸冲击产生的力道,朝着四面八方弹射而去,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排排绚丽的烟火。
高楼中灯光一排排相继亮起,金红色的火球溅落到城市之中。
几秒后,那团因爆炸产生的火焰彻底熄灭,只剩下灰黑色的浓烟,缓缓随风散落在夜晚之中。
李禛收起刀,屈膝坐在列车上,一只脚耷拉在被砍得只剩一半的车厢上,静静眺望着远方的夜色。
风雪落在她裸露的肌肤上,转瞬间便融化成水珠。
她用牙尖咬掉右手的手套,露出绕满绷带的手。刚刚还洁白的绷带此时已经满是鲜血,连带着飘落到上方的雪,也被染成血红。
李禛将手套扔到一边,又解开层层缠绕的绷带,露出伤痕累累的右手。
刚刚她虽然没有使用灵气,但动作幅度依旧很大,右手也用了力。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原本已经好了不少的伤口再次崩裂了。
她看了眼伤口,忽略了那点疼痛,若无其事地对师雨楼道:“后半个车厢上藏了炸弹,被我砍掉了。列车的运行会不会出问题?”
师雨楼道:“这款列车在设计之初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脱离后车厢后仍然能正常驾驶。”
又问:“你动用灵气了?”
李禛答道:“没有。”
说话间,她把染血的绷带扔下列车,看着它落入黑暗后,虚抓空气活动了一下手掌。
更多的血从伤口中涌出来,她甩了甩右手,从口袋里掏出绷带,又粗暴地将手缠绕了几圈,掩盖了上面的血迹。
做完这些,她又在列车上吹了会儿冷风,这才顺着那半截车厢,回到了驾驶室。
一见她过来,师雨楼就问道:“你受伤了?”
李禛举起右手对他扬了扬:“没有啊。”
而后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盯着那些花花绿绿的按钮和图像显示屏看了一会儿,问道:“现在开到哪里了?”
师雨楼思索了一秒:“快到荒区了。”
也就是说,两人彻底脱离了武神城的范围,短暂地从天门台的追捕中逃脱了。
李禛看了眼灵脑,还是没有信号,只是不清楚是因为武神城的屏蔽没有信号,还是因为荒区本身就没有信号。
被她砍得只剩小半截的列车身残志坚,还在平稳地行驶着。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天空中飘着的雪花逐渐消失,四周开始出现一些细碎的沙砾。
又过了几分钟,沙砾越来越多,碎沙拍打着车窗。
在这些沙子的遮挡下,能见度几乎为零,无法通过肉眼判断情况,只能通过电子仪器来观察列车所在的位置。
这也就意味着,列车已经来到了荒区。
脱离了追击后,两人安静了下来。师雨楼专心驾驶着列车,在不熟练路况、又无法通过双眼观察的情况下,他需要更加小心,才能保持列车不脱离轨道。
李禛就有些无聊了。她先是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景色,但很快就对千篇一律的黄沙感到厌烦。
于是,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本列车操作说明书,开始饶有兴趣地对照前面的按钮。
就这样对照了一会儿,她伸手拧开其中一个按钮,又看了眼操作手册,将某块屏幕上的数据调节成指定数字。
一通操作下来,屏幕中传来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她拿着手册,半蹲在原地等了几秒,里面终于传来有些模糊的说话声。
荒区没有信号,这个装置是用来接收城市中信号的。
【今日凌晨一时三十七分,武神城有居民目睹不明物体于空中爆炸。爆炸地点位于杜鹃路红心大楼正上方,□□疑似列车残骸】
【天门台尚未对此作出回应,事故详细原因还在调查中】
刚一打开信号接收装置,李禛便听到了一条关于两人的新闻。然而直到现在,距离事发才过去了不到二十分钟。
“播报的速度可真快。”她感叹道,“我以为天门台会把这件事也瞒下来。”
“瞒不下来的。”师雨楼摇摇头,“虽说事故发生地点不在城市正中,但目击者太多,大半个城市都看见了。”
对天门台来说,这无疑是最坏的结果。
真武道宗没了,李禛跑了,跑的时候还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天门台封锁城市那么久,居民本就有怨言,现在出了这些事,他们更是顾不上封锁消息了。
察觉到天门台显露疲态,一些记者也忙活起来了,所以这个消息才能在短时间内被报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