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记得,十五娘也有一件这样的衣衫。
双生子?无念晃了晃脑袋。
就算衣衫一样,气质也无半分相似。
谢清霜离开后,谢玄烨从墨色广袖中取出精巧木匣,放在书案上,吩咐浮生:“阿闻下月及笄,总该送她个礼物,拿去揽月苑罢。”
浮生:“……啊?”
谢玄烨抬眸看向他。
浮生讪笑:“公子,女子及笄是极重要的事,您就送个这啊?”一个镜子,也能当礼物?就算是北朝的物件,也拿不出手呀。
谢玄烨的礼物还没送出,就被浮生给嫌弃了。
他想了想,看向书案对面的红木柜:“那只檀木匣子拿来。”
浮生兴奋的‘诶’了声,取回檀木匣子用衣袖擦了擦递给他家公子。 谢玄烨冷白指节打开锁扣,檀木匣子里是一块上好天山玉,浮生瞧着,那上面刻的还有字。
这才像样嘛,他和无念给十五娘准备的礼物都比公子那镜子值钱。
——
春日里雨水旺,一连几日都潮嗒嗒的,谢如闻不喜阴雨天,这几日都闷在屋里摆弄浮生给她送来的那柄神兽镜。
神兽镜呈圆形,中心为球形钮,钮周围浮雕环绕神兽,谢如闻平日里就爱看些神兽故事,她自己也会画这些。
就将平日里用来梳妆的铜镜换成了这个。
早几日浮生送去谭氏那里的衣裳也都已裁剪好,谭氏又命人添了几身,都给送了过来。
浮生在院中接过盛放衣裳的古檀木托盘,行至书房内欲走地道将这些衣裳给十五娘送去。刚一踏进去,听得无念在公子书案前咬紧了牙说话:“公子,十五娘那侍卫属耗子的吧,再让他这么挖下去,别苑都要被他给挖塌了。”
这事浮生是知道的。
十五娘的贴身侍卫景山整日里都在挖地道,都说耗子会打地洞,说他属耗子的一点都不冤枉他。
他负责挖,无念负责堵,早些日子尚且吃得消,这几日那景山不知着了什么邪,几乎昼夜不停的挖。
毅力非常。
挖不通就改道,改道了还不通,就再重新挖,锲而不舍。连累的无念这几日也未能睡个安稳觉,炯炯有神的一双大眼变的跟死鱼眼一样。
谢玄烨抬眸看向他:“心中有气,去找他打一架。”
无念一噎。
公子这不是故意的嘛!他的武功在建康城虽是少有敌手,却偏偏打不过那景山,早几年他还逞强,屡次与他约战,这两年。
被打改了。
那个哑巴,别看整日里闷闷的,打人都是往死里打。
浮生手中端着托盘从书房走过,行至博古书架后正欲打开机关地道时,听到他家公子对无念道:“不必堵了。”
浮生回身瞧了一眼,公子这是准许十五娘出别苑了?
两刻钟后,浮生来到揽月苑,如上回一般,打算待谢如闻试过这些衣衫后回个话,好回去复命,上回谢如闻在睡懒觉,这回却是不在院中。
浮生只好先回了。
谢如闻今儿起的早,陪着景山去挖地道了。
绿竹自是不能把这些说给浮生听,这会儿,谢如闻将一只水壶随手扔给景山:“喝点水。”
景山大清早的就满头大汗,这个人不止武艺高,浑身似乎有着用不完的劲,生的既高大又健硕,他接过谢如闻扔来的水壶。
咕咚咕咚的喝了个干净。
谢如闻也待的无趣了,向着不远处的荷塘悠悠闲闲的走过去,揽月苑里共有两处荷塘,谢如闻此时走去的这个,是山中清泉流下自然形成的一个水坑,没有多大,里面被人养了些莲。
这个时节,已有好些莲冒出了花骨头,她打算摘上几枝,回去插在玉瓶中。
刚行近几步,眼角余光却是在别苑东南角的高墙下看到了一袭粉衣的红梅。
她独自一人站在院墙下,姿态颇为扭捏,谢如闻秀眉轻凝,有几分不解。 未等她上前,红梅许是发现了她,回过身来朝她走过来,神情中颇有几分紧张,问谢如闻:“这处荒僻,十五娘在这里做什么?”
奴婢先问起了主子。
谢如闻打量了几眼适才的院墙,院墙之下有棵樱桃树,如今已长满了枝叶,只是还未结出樱桃,谢如闻问她:“红梅姐姐是想吃樱桃了?”
红梅:“……嗯,我来看看那棵樱桃树结果子了没。”
不知为何,纵使谢如闻唤了她一声‘红梅姐姐’,红梅此时看着谢如闻的神色依旧有些发怵,明明平日里她没太把谢如闻看在眼里,不过是谢府中的一个庶女,得到了公子的看重罢了。
若是从前在谢府,没人问的庶女还不如她们这些世代在谢府中的家生子。
她曾还一度怕日后若是谢如闻嫁人会让她跟着陪嫁。
庶女嫁的人家自是好不到哪里去,她不愿意跟着受罪。
可这会儿,明明谢如闻的神色轻松并未生气,她也不知她在怕什么,默了片刻,她从适才的慌乱中缓了神,说谢如闻:“十五娘回去吧,公子安排的课业还未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