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上次在那里看到红梅扭扭捏捏的,像是在和人说话,可别苑里大多数人不是聋就是哑,她能跟谁说话呢?
谢如闻:“咱们也瞧瞧去。”
——
谢如闻一觉睡醒西山晚霞正好升起,日头逐渐下落,谢玄烨难得有几日清闲,在二层阁楼上眺望着远山,看了眼时辰后。
吩咐浮生:“换药吧。”
浮生‘啊’了一声:“公子,药换这么早吗?等下和十五娘用过晚食再换罢。”浮生只是觉得时辰不对。
这个时辰换了药,夜间歇下时岂不是还要换?大夫都说了,这药一日换一次比较好。他把话说完,见他家公子不语。
躬身应道:“是,这就给公子换药。”
这边,谢如闻睡醒后整个人很精神,和绿竹一道来了揽月苑东北偏僻处的莲池旁,春日里山中泉水旺。
将莲池灌的满满的。
她们来到这里的时候,红梅正摘了一小竹篮的樱桃朝她们走过来,见了谢如闻,往前递给她看,轻声说着:“红透的樱桃都被我摘完了,十五娘不用再去摘了。”
谢如闻往那棵樱桃树处望了眼,随后目光落在红梅身上,落的时间有些久,看的红梅有些不自然的抬手摸了摸发髻,问道:“怎么了?”
谢如闻抬手指了指她的唇:“你的嘴巴还红还肿。”她随意且好奇的说着,一旁的绿竹看了红梅一眼。
红梅闻言脸色刷的泛白,衣裙下的腿不自觉都有些发颤,谢如闻还在打量着她,红梅道:“我打小爱吃樱桃,许是适才吃的多了,汁水都染嘴上了。”
谢如闻从她提着的竹篮里捻了一颗放在口中,樱桃很甜,她嚼了嚼咽下后,说道:“原来是偷嘴吃,不过也不怪你,这樱桃就是甜。”
闲话几句,绿竹自是看出了红梅适才做了什么,对她道:“我陪着十五娘去公子那里用晚食,你回上弦院吧。”
红梅离开了,谢如闻和绿竹在莲池里采了几支莲,要给谢玄烨拿过去,去满月院的路上,绿竹问谢如闻:“红梅适才的话,十五娘信了?”
谢如闻指腹轻柔的抚着莲花瓣,眸光中依旧透着好奇与不解,她对绿竹摇了摇头:“她惯爱扯谎,我只是好奇,男女相吻,会把嘴巴亲肿吗?”
绿竹:“……十五娘好奇这些做什么。”她是没有料到,谢如闻心里是在好奇这个,可仔细想想,十五娘及笄了,是大姑娘了。
好奇这些,也属常事。
谢如闻有些小小的犯愁:“之前看的话本子里也没这样写过啊,”她顿了顿:“算了,夜里问问红梅就是了。”
绿竹睁大了眼珠子:“……十五娘,红梅和人私会你不管吗?她是谢府中的家生子,在别苑中侍奉你,如此不检点,是要受罚的。”
谢如闻想了想:“哥哥说要给我相看亲事,日后我嫁人了,你和红梅回到谢府,年纪到了,应是也要嫁人,她现在有喜欢的,我不管她。”
绿竹听到她这么说,心里一时有些堵闷,与谢如闻一道走在开满花枝的小道上,绿竹开口:“十五娘若要嫁人,能跟公子说让我陪着吗?”
谢如闻闻言看向绿竹,墨色的眸子与绿竹相视:“你若愿意跟着,我当然可以跟哥哥说,就怕你跟着我不如在谢府过的舒坦。”
绿竹:“在哪都是侍奉人,我愿意侍奉十五娘。”
二人闲聊着,没一会就来到了谢玄烨居住的满月院里。她上了二层阁楼,看到谢玄烨时,他正将两封书信递给无念。
吩咐道:“送出去罢。”
无念应是。
谢如闻将采来的莲插在白玉瓶里,还给摆了摆,清新雅致,与谢玄烨一道用了晚食后,她唤浮生:“拿小药箱来,我给哥哥换药。” 浮生对她笑说:“十五娘,你来之前我刚给公子换了药,大夫说了一日只可换一次,不然伤口愈合不好。”
谢如闻看了眼谢玄烨,随后问浮生:“伤口可好些了?”浮生回她:“用的都是顶好的药,歇了一宿,已经好多了。”
谢如闻不再问了,在阁楼上待了会儿,待夜色暗下,她催着谢玄烨回屋里歇着,自个提灯回了她院中。
——
如谢玄烨所说,次日天还微亮,就淅淅沥沥的落起了小雨,春日里的雨清新,落在花上,叶上,都显得春意盎然。
谢如闻不喜雨天,晨起未去谢玄烨那里用早食,本打算待雨停了后再去见他,结果辰时的时候,浮生来了她这里。
“十五娘,公子让您稍作打扮去满月院一趟,河东柳氏的九公子一早来了别苑,正在院子里和公子下棋呢。”
谢如闻秀眉抬了抬,过了片刻,才问浮生:“哥哥还说了什么?”浮生摇头:“公子只说了这些,没别的了。”
昨日谢玄烨说了会给她相看亲事,她在心里有准备,可这是不是太快了些,哪能昨日刚说,今日就邀了人来。
她皱了皱眉,绿竹上前道:“十五娘,公子等着呢,我给你梳头上妆罢。”
谢如闻往满月院的方向看了眼:“梳头可以,不必上妆了。”虽说女为悦己者容,可男子若以貌相人,也不妥当。
谢如闻简单收拾一番,换了身素净的衣裳,她撑伞来到满月院时,谢玄烨正和柳氏九郎柳殊在院中八角古亭下下棋。
雨落的不大,细细密密的,谢如闻走进古亭时,一局棋也已进了尾声,谢如闻一眼就瞧出这局对弈,柳氏九郎输的很惨,为了给人留点面子,她正欲先去二层阁楼上待会。
谢玄烨却收了棋子,唤住她道:“阁楼上观景甚好,阿闻带柳九郎上去看看风景罢。”一局棋作罢,柳九郎心下松了口气。
他在家中时,便常听兄长说,谢氏三郎君的棋艺一绝,今日下了一局,果真如此,适才他瞧见谢氏十五娘走过来。
正不知所措呢,好在,三郎君给他留了面子。
谢如闻看向谢玄烨,对他点了头,随后看向一侧的柳九郎,嗓音平和道:“春日里景好,柳九郎随我来吧。”
她言语从容,落落大方,平日里都喜着亮色的衣裳,偏今儿换了身素净的,又未施粉黛,一张清丽的娇靥,更显出天生丽质。
柳九郎与她那双含情缀笑的眸子只相视了一瞬,便急忙垂下,上前一步对她见礼:“有劳十五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