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闻看了他一眼,对他应了声,继续给他胸膛上缠纱布,心里只道,祁允贤下手也忒狠了,刺的这么深。
可她与他相处这么久以来。
他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
想到这里,她又看了眼谢玄烨,难道是昨夜她和祁允贤在船舱里闹出的动静太大,被他听到了?
是以,一大早的他就找了祁允贤的麻烦,然后祁允贤一怒之下才拿剑刺了他。
谢如闻想到这里,开口问谢玄烨:“哥哥,你昨夜里在做什么?”她话落,谢玄烨眉心微动,抬眸看向她。
与她眼眸相对的那一刻,他又急忙转开了眸光。
谢如闻还从未见过他这样,从前的这么多年里,哥哥向来不会躲避她的目光,这让她更好奇了,正欲再问,还未开口,谢玄烨回她:“昨夜用过晚食本欲在甲板上赏月的,可昨夜云层遮蔽,便早早歇下了。”
谢如闻:“早早是何时?”
谢玄烨:“大概是戌时。” 谢如闻看着他,戌时是挺早的,祁允贤去到她船舱时应已过了戌时,她继续问:“哥哥可听到了些什么?”
谢玄烨依旧不去看她:“昨夜风大,只听见船舱外江水的滔滔声。”
谢如闻轻轻‘哦’了声。
谢玄烨见她不再吭声,抬眸看向她:“阿闻想知道什么?”
谢如闻拿剪刀把缠好的纱布剪断,一边打结一边道:“我好奇他为什么拿剑刺你。”话落,纱布的结也已打好。
谢如闻虽然适才看着祁允贤的剑刺在谢玄烨身上时,是向着谢玄烨的,可这会儿她仔细想了想,语气中又明显是向着祁允贤,谢玄烨察觉到她的偏向,神色微凝,对她道:“我于船舱内翻阅书卷,亦好奇他为何如此。”
谢如闻:“……”她看着他:“包扎好了,你好好歇着罢。”说完,她就要走,谢玄烨唤住她:“你去哪?”
谢如闻:“我去看看祁允贤。”
谢玄烨神色微沉,对她道:“先把粥用了。”他往船舱外看了眼,浮生极有眼力见的端来了一蛊红枣枸杞粥。
谢如闻垂眸看着,心中只道,红枣枸杞最补气血,昨夜定是被他给听到了。
——
谢如闻在谢玄烨这里把粥用完,来到甲板上时,祁允贤刚换了身衣服从他的船舱里走出来,看到谢如闻时,他本已舒展开的神色又凝重起来。
随后,他走上前,与她道:“阿闻,我要上岸一趟,你可要与我同去?”他给谢如闻抬手指了指:“我也是适才才知道,师娘的船就停在那里。”
谢如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对他颔首:“好,我和你一道去。”
定南王妃崔氏的船比他们的要早上一日出发。
只不过她的船行的慢,如今又行至一繁华小镇,镇上有一万善寺,崔氏自她女儿昭乐郡主六年前去世后。
逢庙必添香油钱。
以让佛祖庇佑她那苦命的女儿。
此时,她的船停在岸边,她人正在万善寺里,谢如闻和祁允贤上了她的船后,在船上等着她。
一刻钟后,崔氏还未回,祁允贤手下的侍卫上前来禀报:“公子,邺城那边来人了,说是,”侍卫看了眼谢如闻,压低声道:“王爷给您来了书信。”
祁允贤闻言站起身,凝眉思忖,随后看向谢如闻,对她道:“阿闻,侍女已去万善寺通报了,你在这里等上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谢如闻:“嗯,你去吧。”
祁允贤坐上小船离开了,因着谢玄烨也在,他们的船并未靠岸。
待他回了大船上,先回了他的船舱。
看过书信后,眉目舒展开,随即想到什么,又凝重起来,对身边的侍卫道:“你去谢玄烨的船舱里告诉他一声,咱们的船要在这里停上一个时辰。”
侍卫应是。
祁允贤将书信收好,出了船舱正欲再上小船时,想起适才他看到谢如闻的狐裘上沾染了几许血迹。
他知道,那血迹除了谢玄烨的也没谁了。
他来到谢如闻的船舱,欲给她再取上一件狐裘带着,一来,阿闻等下要见他的师娘,狐裘上沾有血迹着实不太好。
二来,他看到那血迹,就能想起谢玄烨,心中就堵的慌。 可他走进谢如闻的船舱才想起来,昨夜,是谢玄烨在这里为阿闻解的情药,一时间,他胸膛起伏,怒火不打一处来。
他皱了眉,大步走进来,欲快些取完狐裘就离开,他拿起衣架上的一件玉兰色绣梅狐裘转身就要走。
只听船板上‘砰’的一声,落了个物件。
他回身来看,是一个藕荷色的小荷包,听声响,荷包里装着的应是玉石,他俯身拾起,因着荷包已是半敞开的。
他一眼就看到了玉佩上的时微花。
很是眼熟。
他下意识将玉佩从荷包中取出,拿在手中的那一刻瞬时便想起来了,这玉佩,他在师父那里见到过。
已是几年前的事了。
当时,师父本是要出门办事的,正好经过他练剑的地方,看到他的剑法不准,就上前来指导,可他当时如何也练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