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吓到她了!”谢濯臣不满地斥了他一句,抬头又柔声道:“过来。”
他拍了拍自己的腿,沈烛音迟疑地、缓慢地挪动位置,在二皇子愤恨的目光跟随下,靠到他身边。
“你们靠那么近干什么!”二皇子双眼猩红,“狗男女!狼狈为奸!奸夫□口!寡廉鲜耻!”他没有多余的思考,图痛快乱骂一通。
谢濯臣也不在意,在沈烛音耳边轻声说了句“别怕。”又对二皇子无奈道:“闹够了没有?”
二皇子咬牙切齿,“自从认识了你,我就找回了当年在冷宫被冷嘲热讽,只能苟活的感觉。”“不用谢,我应该做的。”谢濯臣逐渐严肃了起来,“你情绪宣泄够了,也该想想正事了。”
“还有什么正事可言?”
“你没被抓现行,只能算是及时止损。你禁足未解便擅自出宫,想必他们派去盯着你的人早就告上去了。势必龙颜大怒,你被终身禁足都不是没可能。”
二皇子冷哼一声,“那就禁好了。”
“你当我在跟你开玩笑吗!”谢濯臣愠怒。忽然高声把二皇子和沈烛音都吓得一颤。
“时局至此,多少人的身家性命压在你身上,你当这场斗争只关乎你个人吗?”
谢濯臣神情冷漠,“只为了个女子就要死要活,一蹶不振,你可对得起那押宝在你身上,支持你、协助你的朝中众臣?” 二皇子一愣,“你装什么?你当初不就是为了你现在怀里那个才与本宫为伍的?说本宫倒是条条是理,今天沈烛音嫁予旁人,你可还有心思跟我议政?”
沈烛音怔怔抬头。
“我如何不能?”
“你就吹吧!”
谢濯臣:“……”
两个男人四目对峙,谈话陷入僵局。
沈烛音神游天外,前世因果今生轮回,有意避开的事情,兜兜转转还是发生了。
比如这场党争,她以为没有楼诤的存在,阿兄就不必为她以身犯险,步步为营,结果还是因她成了二皇子党。
“阿兄。”
谢濯臣瞬间卸下满身气势,回头看她,“怎么了?”
沈烛音倾身小声道:“没什么,就是谢谢你。”顿了顿,又道:“还有我爱你。”眉目间的冰雪在她话音落下后消融,谢濯臣佯装正经道:“嗯,我知道。”
“你们有病啊!”二皇子直跺脚,“我又没聋,以为声音小我就听不见了吗?”
谢濯臣平和了许多,“如若你自暴自弃、一意孤行,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想清楚了再叫唤,不然别吵。”
他轻哼一声,“顺便提醒你一句,凭驸马和我们的关系,将来若九殿下登基,势必连累公主。你若只是想占有她,而不在乎她将来过得好不好,那就当我没说。”
二皇子攥紧拳头,手上青筋暴起。
沈烛音偷偷看他反应,被谢濯臣遮了眼睛,“难看,别看。”
二皇子:“?”
沈烛音还真老实地回头了。“那不明早叫公主来劝他吧。”她故作天真道,“二殿下现在模样,没准能让公主心疼呢。”
“你敢!”
二皇子气急,被谢濯臣淋了酒又浇了头,他自然知道自己模样狼狈。而熙嘉向来厌恶脏兮兮的东西,包括人在内。
谢濯臣不看他,朝沈烛音点点头,似是认同。
“混蛋!”
谢濯臣叹了口气。
“你明知你现在这样只会令她厌恶而非喜欢,你的所作所为也只会令她反感而非欢喜,又何必如此。”
二皇子嗤笑,“如果你是我,你会如何?”
“自是将见不得光的一切藏起来,严丝合缝,密不透风。”
“说得轻巧。”二皇子别过脸,“你做得到?”
谢濯臣沉默。
沈烛音一愣,“他……做到了。”于她而言。
二皇子似是呆住,一动不动,眼睛都不眨。 长久的缄默后,他问:“现在还能怎么办呢,即便我现在回去,罪名也已经成立。”谢濯臣松了口气。“未尝没有挽回的可能。”
二皇子抬头看他。
“事已至此,狡辩无用。那你便如实相告,告诉陛下,你曾深陷怎样的泥沼,公主又是如何将你拉出漩涡。表露你的感情,但只是源于救命之恩,兄妹之谊。你只有亲眼看见公主得一好归宿,才能放心,所以宁犯天威,也要远远来看一眼。”
“你今日未现身人前,陛下未必不信。”
谢濯臣轻笑,“若他不信,你便告诉他,你的爱慕之心,已付他人。”
“谁?”
“御史台张大人有意将女儿嫁你,张二小姐才貌双绝,温婉端庄,可堪良配。”二皇子神色微滞,忽而笑问:“沈烛音,你想当皇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