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命地掀开毯子,我坐了起来。
“要看什么文件?拿来给我吧。”
我坐姿矜持,仿佛刚刚的装睡没被人揭穿,
“我刚睡了一觉,精神正好,可以读一点东西。”
哥哥手里正拿着份文件,他抬眼看了我一下,将手里的那份放下了,从桌上摊着的几份文件里挑了几份扔到我面前。
“这几份重中之重。”他说,“这次收购案不是个小数目,对公司未来的走向很重要。”
我边翻边问:“有多重要?”
“决定了我们五年后在这个领域是否还能盈利。”
我惊了一下。
手里的富源集团的报告突然沉了点儿。
我努力翻了一下他们的营业领域的那几页,“餐饮奶茶,2,共享单车,这不都夕阳产业倒闭了……没什么特别的啊。”
白秘书站在一旁,“林小姐,你往后翻。”
下一页,是一座山的照片。
卫星俯视图上,这座山看上去平平无奇,占地挺广,最多就是看上去还挺秃。
我不明所以,抬头看我哥又看白秘书:“这山怎么了?代表着他们的公司愿景?就是‘破产了挺秃然的’?”
“他们名下有座山。”
白秘书说,“这座山是个矿山。”
在我的注视下,他微微一笑。
“现在单价最贵的金属,就埋在山底下一百米。”
…………
我清醒了。
我真的清醒了。
和哥哥坐上车往富源大厦的路上,我还处在十脸懵逼的余韵之中。
“所以……”
我艰难道,转过头问哥哥,“我们想要收购他们的原因就是因为……”
“那座山。”
哥哥说,他放在车座上的手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食指上戒指暗光流转。
他的嗓音很静,“他们知道矿石的价值,但当初买山的手续有问题,不想闹大。”
“我们跟贺家,是他们精心挑选出来的买家。”
我懂了。 小蛇吞了金子,但它吞不下,就找来了两条看上去信得过的大蛇吞自己。
富源想得还挺美妙。
“放心吧,哥。”我说,“我刚在心里替你算了一卦,贺家那个老秃头肯定抢不过你。”
“……”
我哥难得地凝滞。
他的目光转过来,那双漆黑的凤眼看不出情绪,“依据是?”
我捧起来了:“你帅出他十条街。”
“……”
我们俩面面相觑。
他凝视我。
窗外正巧过了个隧道,一簇簇橘黄色的灯带像是吞噬走了其他的光亮,于是昏暗之中,我只能看见他下颌线的轮廓线条被橘色的光不舍一般若即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