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哥敛着眼的脸,他眼尾的泪痣跟我相对。现在的宋时渊,很像小时候的哥哥。
他对我很好,对我很温柔,对我很照顾。
我哥这么耐心地坐下来陪我玩牌,就让我想起很久以前。
从医院住院开始,扑克牌就是我消磨时间的玩具,玩得久了,它成了某种让我平静的工具。
搬到了宋家,它就成为了两个人之间连系的某种纽扣。
很小的时候我能拉着我哥让他给我讲睡前故事,能让他陪我玩,让他陪我玩牌下棋,但后来宋家的事越来越忙。
我哥开始变得行色匆匆,经常是晨出晚归,许多他回来的时候,我都已经睡着了。
他永远在出差。
早上醒来,只有空空荡荡的床边,空空荡荡的房子。
空空荡荡。
空空荡荡。
只有我。
保姆阿姨进来,神采飞扬兴高采烈地告诉我我哥给我留下了什么新的礼物,是昂贵的首饰,或者是限量的玩偶,或者是从世界某地给我买来的画。
……
我要的不是礼物。
“——我还要一张。”
我突然说。
我手里的牌加起来的点数已经到了17。
21点的游戏规则是手牌的点数必须接近且小于等于21。一旦超出21,就自动判输,游戏结束。
而17,是一个微妙的分水岭。大多数人在这个时候都会停下来,不会再加牌。因为下一张会爆牌的概率更大。
“我还要一张牌。”我重复道。 我哥显然也知道这一点。
但他只是看我一眼,将下一张牌翻开来,递到我手上。
“3”。
点数加起来已经到了20。
我哥正准备收牌,我又说了一句,“继续。”
我哥顿了一下。
这实在是很危险的一步。
20跟21,只差1,除非拿到代表1或者11的“a”,不然只会全输。
他跟我对视,漆黑的眼眸里什么也看不清。
“继续。”我又说,感觉自己像是在赌气,提高了一点音量,“再来一张牌。”
在我哥还没动作的时候,我直接从他手里抽过了牌堆,将最上面一张翻开,啪地开在了我自己的牌上。
一张a。
算作“1”点。
正好21点。
我松了一口气。
一副扑克牌里只有两张“a”。抽到一张的概率微乎其微。我拿着我的21点握紧了。
“21点,我就到这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