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舟突然沉默下来,然后慢声说:“已经去那个农家找到,但是全村上下……约莫百来人口,已经全被人封口了。”
“封口?”她音量微微上扬,又瞬间明白了些什么,脸上的血色慢慢消退,最后变得惨白。
她原本就有些偏瘦,透着几分柔弱。这时候脸色苍白,眼眶泛红,既震惊又难以理解,最后极为艰难地说:“他们怎么敢啊!”
当今皇上些年时,也算得上励精图治,百姓们从战乱中走过来,日子虽然清贫但总不用害怕会在某一天的睡梦中突然一睡不醒。眼见着生活越来越好的,皇上又开始追求长生之道,朝中政事多由内阁与勋贵把持。于是上下勾结,时局就乱了起来。
她记事起,就经历这种开始逐渐走向黑暗的过程,听过父亲在深夜中的感叹,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到了将人命视为草芥、随意抹杀的地步。
这是一个混乱的时代,并且将持续混乱下去。
梁知舟一只手放在桌面上,指尖不断在敲击,最后顿住,“我们在打探下落时,发现有另一批人同样在查探。你父亲应当也知道这点,这时候应当是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行踪,藏身某个地方。”
这确实是最有可能的猜测。
现在知道她的父亲大概率是平安的,已经是不幸当中的万幸,她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
猛然得知这样的消息,她心绪起伏不定,草草和梁知舟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要离开。店里的伙计立即麻溜地跟在她的身后,要将之前打包好的人参给她拿到马车上。
这些人参最小的,也有五百来年,价值四千两左右,更不用说这中间还有一根八百多年的老参,几样加起来的价值超过五万两。 虞念清连忙说不用,“你当时替我解围已经很好了,东西我不能收。”
“这原本就是找来送你的,有何不能?”
不能的原因多了去,他们原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她还倒欠了人情。
穿堂而过的风吹起她的衣角,将垂落的碎发吹得凌乱。她仰头去看他,眸子湿亮,仍旧坚定摇了摇头,“受之有愧。”
“我们不是要成亲吗?”梁知舟望着她,突然笑了。
他伸出手,绕过她的一截落下来的碎发,轻柔地替她别在耳后。
整个动作算得上是规矩,只是在松手时候,他的指尖擦着她耳边的轮廓过去。
她的身体绷直,就听见男人说:“没什么受之有愧,我心甘情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