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是命好,老夫人眯起来的眼睛从箱子上一一划过,忍不住咋舌,这里有多少的好东西。听到钱氏说,将所有东西都抬到明月楼时,老夫人的眉毛狠狠抽动一下,然后开口,“难不成这所有的东西,都给念清?”
虞念清坐在下方,静静听着,任由老夫人的目光打量。
“不是我说,你们总要为元意考虑考虑。嫁妆给了这么多,等元意成亲时还有什么。”老夫人坐在首位上,喝了一口早春第一批茶,吩咐着:“二姑娘底下还有几个妹妹,嫁妆总不能差得太多。要是我说,可以留下些,给底下几个姑娘压箱底。你们都是做伯伯婶娘的,可不能太过偏心。”
钱氏心里的火一下子就起来了,心口不停起伏着。
在乐平侯府时,这样的话她经常听。
她当时又不是不知道老夫人的算计,但是自己出身不高,生怕连累了一双儿女。因此老夫人只要提出来了,她那怕心里委屈都会出钱出力,有时还会宽慰自己的丈夫不要去计较。
可最后呢,她们在最困难的时候被扫地出门,甚至恨不得将她们的骨头打断吮吸里面的骨髓。
钱氏气得浑身发抖,克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握住她的。她抬起头,就对上虞平生带有安抚意味的眼神。男人的手掌宽大灼热,驱散身体里发出的冷意,她轻轻撇过脸去,没再说什么。
“我自有打算,几个侄女都有爹娘操心,轮不上我。至于元意……”虞平生看向老夫人,“当初我成亲时,也没人帮衬多少。不是您说的吗,男孩子还是受些磨难才好。”
老夫人脸色泛白。
虞繁生帮着腔,“二哥,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娘那时候也是为了你好,不然……”
“我知道,”虞平生抬手。
他的手上都是老茧,年轻时受过不少罪,就是后来钱氏怎么精心养护都变不好,实在不像是一位出身侯爵府的读书人的手。 沉默了片刻,他敛眉,温润中藏着锋利,看向虞繁生,“你成亲时,老夫人说你还是白身,为了你的体面,从二房这边拿走了一万两银子用于婚事;你的两个孩子出生时,老夫人说这是难得的祥瑞,让你嫂子多给些洗三钱,要走了五千两;再说,”
虞繁生整张脸都僵硬了,声音又急又粗,“二哥,你说这些干什么。”
“可能是最近年纪上来了,一直想起从前的事。”虞平生叹了一口气,“镇国公府的带来的聘礼,是肯定要让念清带回去的。至于嫁妆,我们会另行准备。我还在朝堂上,还在这京里,还是要脸面的。”
夫家给了多少聘礼,稍微讲究一些的人家就会送多少陪嫁,谁都不想落了一个卖女求荣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