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梨连忙甩了甩脑海中这个可怕的想法,不再和燕晓池废话,扶着他的手臂要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好在他这次还算配合,没让她使多大的力气。
好在那个房间里有一张床铺,她将他扶过去后,将房间中央的桌下的椅子扯出来些,坐好后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就发现燕晓池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垂下眼睫不去看他,还能感受到他强烈的视线,她一时有些不明所以,直到她再次将杯子拿到嘴边时,听到他装作不经意咳了两声,她才会了他的意。 她唇角微微勾了一下,故意装自己没听见。
燕晓池像是被气到了,喘息声更粗重了些。
茶梨晾了他一会儿,抬眸见燕晓池的眼神中的怨怼越来越深,才重新倒了一杯水,慢悠悠地走到他的身边。
将杯子递给他,燕晓池别过脸去哼了一声,眼角余光却一直停留在那杯水上。没一会儿,见茶梨有收走的趋势,才抬眸骄矜地看了她一眼,勉勉强强地伸手接过。
他没喝几口,水突然不稳地晃荡,洒下大半到床单上。
他低头死死地握着那个杯子,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像是忍得很辛苦。
“怎么……”
茶梨弯腰问他,却被他含着欲望的侵略性眼神吓了一跳。
“了……”
她后知后觉察觉到他的异常,想起刚才自己毫无防备的检查,她脸颊发烫,嗫嚅许久,不自然地开口道:“我……我让沉七……去找大夫给你看看……”
还没往外走几步,杯子破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下意识回头,就看见燕晓池跌坐在地上,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抓住床单,眼角红得仿佛要滴血。
茶梨连忙将头又转了回来。
她要是管了,没准会搭上自己,人家清醒后还可能会指责她多管闲事……
她心一狠,迈腿出了门。
回到刚刚那个房间,茶梨想找一下沉七,却发现里面只有那个被吓得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婢女,其他的三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问她问题,她也只会一个劲地摇头,像是被吓破了胆,根本问不出什么。
这个地方离那个巷子不远,她如果去找大夫而错过了春巧,就白白麻烦了一趟沉秦明。
但她如果不去找,也不知道燕晓池的身体会不会受到那种……药的伤害,要是到时候怪她见死不救,找她麻烦怎么办?
她不想再多一个自己要小心面对的人了……
茶梨头疼地在房间外的走廊转了几圈,想到自己在春巧那里听说的传言,她犹犹豫豫地拉开了一点燕晓池所在房间的门,想悄悄观察一下燕晓池的状态,却被突然伸过来的手拖了进去。
一阵天旋地转后,她被摁在了房间的门板上。
燕晓池掐着她的腰不让她挣扎,垂眸从她躲闪的眼神看到她泛红的脸颊,最后停留在她因为紧张而不自觉微微抿起的唇上。
他将她提起来些,问她道:“还回来做什么?”
知道他中了药,难道不应该躲得远远的?
“沉……沉七不在,”茶梨感受到腿间抵住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伸出手去推他的胸膛,“你先……先退开……”
明明他做了不少难为她的事,为什么在她检查他状况的时候,他会在她眼里看到隐隐的担心?
燕晓池的手越收越紧,茶梨被他掐得很不舒服,在挣动时,却不小心蹭着了他硬起的部分。
耳边他的闷哼和喘息让她耳尖通红。
“燕晓池!你快点放开我!”
他皱眉,不满地地抬手掐了一下茶梨的脸,打断她道:“又不是我央着你过来的,凶什么凶。” 茶梨:“……”
她只好无奈地柔着嗓子又喊了他一遍:“燕晓池?”
茶梨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她的声音落得很轻,像羽毛抚过心尖,让燕晓池敏感地颤了颤。
他将头埋进她的颈窝,喷洒的呼吸烫得她不自在地躲了躲,却被他扶着背往他的怀里带,与他严丝合缝地相贴。
“你真的……”
茶梨没听清他状似抱怨的嘟囔,感受到他蹭动的幅度,她一时身体僵硬得厉害:“你……我……唉……”
燕晓池的唇似乎微张着,急促的呼吸间,唇瓣时不时碰到她的脖颈,过了一会儿,他又红着眼睛抬起头,目光已经有了些许涣散。
他长得十分的秾丽精致,却一点也不女气,浅棕色的眸子因盛着晶莹的泪光而特别清透,又像个妖精般含着几分欲念,引诱着人往他的眸底深处看去。
他的额间冒着许多细汗,甚至连鼻尖上那颗痣都挂上了一点汗珠,要坠不坠的。
茶梨看到他抿起唇,头慢慢低了些,似乎要哼出声来,却被他死死抑制住了。
她心软地伸出手,将燕晓池鼻尖上的汗珠用指节蹭掉,他闭上眼睛颤了颤鸦青色的眼睫,脸往前凑了些,像是想要她伸手抚摸他的脸。
茶梨的手鬼使神差顿了一下,紧接着轻轻贴上他的脸颊,他咬着红得艳丽的唇,抬起手覆盖到她的手背上虚虚握住,眼眶里因为溢满而流出的泪水正好蹭着她的指尖划进她的掌心。
燕晓池半阖着眼,看向她时眼底不知在挣扎些什么,没一会儿,又将她的手拿远了些,错开茶梨直视他的眼神。
但她要收回时,他又将手收得很紧,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的脸,就是不肯与她对上视线。
他手心出了汗,粘腻的触感让茶梨有些不舒服。
她被这样安静得只能听到双方喘息声的氛围搞得心慌,刚想开口说一两句话,就被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唇瓣的眼神给弄得卡了壳。
眼见他越凑越近,茶梨眼疾手快地用手捂住他的嘴巴,燕晓池眼角下垂,眼中的不解夹杂着几分委屈,仿佛要凝成实质。
“唔……”
似乎是因为从茶梨的眼中看到了抗拒,燕晓池将她的手腕摁到门板上的动作落得很轻,随后放开她的手,一点一点地往上,慢慢打开她的握紧的拳头。
同时,他将茶梨举得更高了些,让她不得不用腿勾着自己的腰。
趁她还没反应过来,他挤进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紧扣。
茶梨惊讶地看着他,他还用鼻尖蹭了蹭她捂住他嘴的手,最后试探地在她的手心落了一个吻,心虚地眼神飘忽。
见她又要开口斥责,燕晓池垂下眼睫,口中嘀嘀咕咕的:“我才不稀罕和你亲和你抱呢……是这药太厉害了……”
“它让我好难受……”
明明茶梨身上只有一抹淡淡的清香,但燕晓池却觉得那个香味已经将他勾得有些神魂颠倒,甚至于想放下身段求她的爱抚和垂怜。
尤其当茶梨拿开放在他唇上的手后,犹犹豫豫将手放在他的脸颊边时,那股冲动就尤其明显。
“想摸我吗?”
他的声音有点颤抖,还因为他一直压着带上了几分哑意和涩然,脸已经凑到她手心蹭了又蹭,面上却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茶梨眼神闪了一下,配合地抚摸他的脸颊,勾唇问道:“嗯,是我想摸摸你,还需要……我想做什么吗?” 她笑得温柔,声音也落得很轻,像对他接下来想做的一切都十分地纵容。
他本就因为被下了药而昏沉的脑袋更晕了些,唇张了张,想说的话在喉间转了几圈,却仍没有说出口。
茶梨温凉的手试探地抚上他的耳朵,轻微地蹭着他的耳廓,见他半眯起了眼,还试着揉捏了下。
燕晓池面色潮红,被她的动作刺激得颤了颤。
但她没一会儿就不愿再进行下一步,只是眼中含着让他恼怒的笑意看他,像是他不说出来自己的需求,就会就此停止。
他咬了一下唇,嗫嚅半晌,说道:“你应该……应该想对我再……再亲……亲近些……”
声若蚊蝇,如果不是茶梨挨得近,几乎就快要听不到了。
“我们去床上,”茶梨的额头贴近他的,轻声细语地问道,“好不好?”
燕晓池受不住她的柔下来温柔细腻的嗓音,声音抖得不像样子,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嗯……好……好的……”
他话音落下,松开与她交握的手后,手指不自觉地挠了挠她的掌心,随后才抱着她往床的方向靠近。
茶梨搂着他的脖子说道:“待会儿到床边你先放我下来好不好,我想坐你腿上……”
他们的身体因为抱着的姿势贴得很近,在走动的情况下,衣服的摩擦带来的痒意似乎从体表渗进了皮肤深处,让人十分地战栗着迷。
她好香……
腰也好软……
至于茶梨的话,他也只是选择性地听到了那几个词:
坐他腿上。
燕晓池眼睛眨了眨,唇角不自觉地勾起,意识到自己内心止不住地欢欣,他清了清嗓子,连忙将唇边地弧度压下。
他加快脚步走到床边正要抱着她坐下,茶梨轻轻地推了一下他,语气状似撒娇:“先放我下来……”
女儿家的羞涩为她的话语更添加了几分欲拒还迎。
燕晓池听话地将她放下。
茶梨在地上站稳,整理好衣服向他的方向看去时,他侧靠在床头,衣领已经被扯得松散,露出随着他呼吸起伏的白皙胸膛,漂亮的浅棕色眼眸像是盈满了细碎的星光,与她对上视线后,又因为那点期待荡漾成一池春水。
他微微岔开腿,伸出手想要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
茶梨原本想转身就跑,但想到上次寺庙在燕柏允那遇到的教训,她先一步牵住燕晓池的手腕,走到他的面前。
另一只手则去解被一旁挂着的床缦,落下的一大片白色,正好将他们的视线遮挡。
燕晓池不安地反握住她要抽离的手,茶梨将床缦撩起,倾身往他的方向凑近,白色纱幔落在她的头上,像极了小时候二哥带他去外国参加那次婚礼里,新娘美丽的头纱。
几乎在那一瞬间,燕晓池整个人都红透了,眼中又盈上了些眼泪。
他渴望她的触碰,也渴望她温柔地轻哄……
明明他该讨厌她的。
茶梨撑着他的肩膀靠近他,轻轻地吻住了他的唇。
燕晓池屏住呼吸,无措地任由茶梨动作,被茶梨抚上脖子轻轻地拍了拍,才慢慢张嘴适应她的动作,舔舐,轻咬,吮吸,每一样都让他感到十分地颤栗。 “唔……”
茶梨见他眼睫不停地颤动,退开些让他缓过呼吸后,柔声道:
“闭眼。”
茶梨重新覆盖住他的唇,撬开他的牙关,在他的口中撩拨了一圈后,才与他亲密地勾缠。
带着安抚的意味的吻让人忍不住沦陷于她的温柔相待,他听话照做,眼中盈着的泪水因为他闭眼的动作往下垂落,滴在他撑着床板的那只手上。
他不由自主地捏了一下床单。
茶梨亲得时轻时重,舌头交缠带来的快感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他往后退了些,被茶梨追着往深了吻。
一直到茶梨起身,他不舍地往前凑了凑,睁开眼却发现茶梨与离他远远的,手还被她用原本绑床幔的布料绑住了,像是打了死结。
他的眼前,白色的幔子慢慢将她转身离开的身形遮掩。
燕晓池连忙撩开床幔起身,正好看见茶梨捂着嘴与进来的沉七擦肩而过,他的手里,还拿了一个小小的药碗。
沉七与燕晓池对上视线后,被他眼中盈着的受伤和无措吓了一跳。
“四少爷?”
燕晓池回神,心不在焉地接过沉七手里的药喝下。
“那个风苏……”
“你处置吧,”燕晓池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恼怒道,“还要问我做什么……”
那药消退需要一段时间,燕晓池神志清醒了不少,回想起自己先前都做了什么,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他摸了摸自己的唇,脑海里全是她凑过来时温柔的神情,和那句特别纵容的“是我想摸摸你”……
他唇角刚勾到一半,想起了她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又气得将床上的被子枕头都丢在了地上。
明明是她这个混蛋先亲的他,她后来走了,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生气?
燕晓池起身想去要个说法,却突然注意到床幔上勾着几根她的发丝,耳尖通哄,气莫名地消了些。
……
等他整理好情绪下楼时,春巧正好被沉秦明送了回来,沉七站在院门口,抱胸看着前面小巷里的他们交流。
燕晓池莫名看站在一起的那些人有些不顺眼。
他走到巷口时,正好听到沉秦明的最后一句话。
“择日不如撞日,明天你便可请我吃了那顿饭。”
茶梨还点头说了一句“好”。
燕晓池好不容易消下来的气又往上升了些。
他扯着茶梨的后衣领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抬眸上下打量了一下沉秦明,眼神不善地瞪视。
沉秦明的视线落在他扯着茶梨衣服的那只手上,侧目又见茶梨心虚躲闪的眼神,心里多了几分烦躁。
他抬眼,与燕晓池客气地打了声招呼,便同茶梨告辞。 走之前还不忘再提醒一遍茶梨明天不要忘了赴约。
茶梨在燕晓池强烈的视线下,艰难地点了点头。
沉秦明走后,燕晓池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才装作不经意问道:“你约的他?”
茶梨将衣领从他的手里解救出来,十分诚实地点了点头。
燕晓池皱眉,抱胸冷笑道:“在家里不常见你出来吃一顿,怎么到了外面就可以随便约人了?”
茶梨不理会他的无理取闹,拍着春巧的后背安抚她自责的情绪。
“是我没有在原地等你,才让你一下没找到,不哭了……”
燕晓池:“……”
他也快气哭了,怎么不哄他?
原本今天的行程就只是随便买几件衣服加顺带打听个消息,既然消息已经有了苗头,她不想再多浪费时间。
但燕晓池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要跟着她们,茶梨简单地吃个午饭后,莫名其妙地带着她们逛了一个下午。
期间,燕晓池各种挑刺,一会儿说这个衣服颜色不行,一会说儿那件衣服款式不对,如果不是他的眼光真的很好,茶梨可能就当场翻了脸。
今天她的心情其实十分地、非常地不愉快,被他这么一搅和,只顾着气他了,倒没什么时间胡思乱想。
但她挑的衣服他一个劲地说这不行那不行,这不是在否认她的眼光是什么???!!!
甚至逛到一半,燕晓池得了趣,看到一家衣服铺子就拉着她往里走,把他觉得好看的衣服都给她挑来,要她试穿。
她刚开始还很配合,到后面实在是试不动了,就冷着脸说自己要回去。
燕晓池还试图以他的眼光不错劝说她,被茶梨怨怼的眼神一瞪,摸了摸鼻子没接着再闹腰接着逛,就跟在她们身后一起往回走。
但一想到她明天还要出来赴约,心情就一点也不爽利。
茶梨不高兴地在前面走着,正想回头看看春巧和燕晓池怎么还没跟上,眼前就落了些浅淡的阴影,她抬眸,与低头看她的燕迟江对上视线。
她今天没心情跟他掰扯那些东西,收回视线想无视他继续往前走,却发现他身后跟着的是自己来时坐的那辆马车。
她开口道了谢,就转身将落在后面的春巧拉了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一些东西后就和她一起上了马车。
燕晓池原本还等着茶梨叫他,没想到燕迟江上车后,车夫牵着马就要掉头了,她还没有动静,就气鼓鼓地自己爬上了车。
茶梨和春巧挨着坐,对面两个高大的男人挤着,一个明显不爽地看着她,一个沉默地打量她衣裙上落下的脏污。
视线都十分地强烈,让人想不忽视都难。
买的衣服很多,袋子堆在中间,让本就不大的马车显得更加拥挤。
茶梨简直无语了:这俩来的时候没有自己的马车坐吗?非得跟她挤一辆???
她一一瞪视回去,发现没有效果后,索性牵着春巧的手,闭上眼睛靠着马车假寐。
眼不见心不烦。
也许是因为走了一天的路,也许是因为她哭过一场,她装着装的,没想到就真的那么睡了过去。
于是接下来的视线中心,就从茶梨变成了春巧。 她正襟危坐,松手也不是,不松手也不是,关心茶梨不是,不关心茶梨也不是。
正纠结自己要不要也装睡算了,就发现茶梨睡得十分不安稳,她眉头紧皱,眼角处还往下落着泪。
春巧小心地将茶梨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让她靠得舒服些。
一只手背上透着明显青筋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泪,随后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他的手腕死死地握住。
那只手的主人还质问道:
“做什么?”
她才回来的那几天,头一次来餐厅吃饭时,燕迟江还拿茶杯扔了她,现在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
燕晓池看茶梨靠着春巧的肩膀睡得很熟,心里莫名烦躁。
中午刚主动亲了他,没一会儿就邀请沉秦明明天与她吃饭,这会儿明明都睡着了,都魅力大到有人给她擦眼泪……
燕晓池牙都要咬碎了。
呸,勾勾搭搭的坏女人……
燕迟江不动声色地挣开燕晓池的手,没回答他的话,视线落在马车中那些袋子里装着的衣服上。
里面大多是些华丽的衣物,不像她平日里会穿的那种风格,看款式,也像是某人替她挑的……
春巧简直要哭了,怎么气氛不仅凝固了,还有一股暴风雨即将侵袭的感觉?
好在马车较快,没多久就到了燕府。
春巧正松了一口气想将茶梨叫醒,就发现燕迟江示意她噤声,燕晓池也紧紧盯着她,眼中的情绪也不是赞成的意思。
他们谁也没先提下车,就这么在马车里僵持着。
好死不死,过了许久后,燕微州的仆人将马车帘子撩开,他们三个一齐往马车边坐在轮椅上的燕微州看去。
他抬眸,眼下的痣随着他翘起的眼角往上提了了些,笑意不达眼底。
“原是见婉儿妹妹许久未下来,担心她出了什么事,才让东明撩了帘子,没成想四弟和五弟都在,倒是我多想了。”
“既到了家,怎么还不下来?”
两个大男人在马车里,还能睡得那么熟,他的婉儿妹妹……
心,真,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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