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想成坐在了格子言斜后方,他甩着腿看热闹,觉得放哥和公主吵架像小情侣吵架似的。
不过这也不是两人头一回吵,刚认识那一年,别说吵架,打架都是常发生的事情,那时候匡放不可能让着格子言,但是不会像对其他人那样往死里揍,他顶多不还手,让格子言打不着。
吵架吵得不分上下则是初中那几年,可能是因为青春期,各有各的燥,屁大点儿事儿都能互相刺几句,两人也都不是会藏着掖着的性格,刺来刺去。不过哪怕是吵架,也都是当场解决掉,一般不隔夜。
“吵完了吗?”路子阳站在岸上一边擦水一边说道,“差不多可以了。”
格子言喝了几口凉水,声音微微沙哑,“匡放,松手。”他跟匡放体力上的差距到使他产生了些微惧意,他也知道匡放不是什么善类,但切身体会到又是另一种感受。
匡放眼珠漆黑,怀里男生表情还犟着倔着,但眼底有浅浅的水雾。匡放喉结滚了滚,吵架时的憋闷和不悦跑得无影无踪,他箍着格子言的手臂缓缓松开。
松到半路,格子言眸光忽然一闪,他按住匡放小臂,咬着后槽牙,“再等、等一下。”
匡放不明就里,却在动作中觉察到顶在自己小腹上的热意,他瞳孔猛地一缩。
第30章
更衣室里, 格子言头上披着他自己带的毛巾,浅蓝色,擦得半干的湿润发丝晾久了又往地板上滴水。
“你那个, ”匡放坐的位置与格子言隔了一个, 一把长椅,一人坐一头, 他手指抓着膝盖, “公主, 你别不是……”
格子言抬手, 五指攥住毛巾往下扯, “不清楚,生理反应而已。”
匡放的心宕下去,“对别人也这样咯?”
“除了跟你, 我还跟谁搂搂抱抱了?”从去年开始,格子言发觉匡放阴阳怪气的次数越来越多, 要么就是夹枪带棒,但感觉不到针对性, 不知道他是为什么。
小时候,也就是还在棉城居住时, 他在当地幼儿园上学, 那会儿大家都只有四五岁, 园里就有小男孩小女孩偷偷牵手, 还传出谁谁结婚了的谣言,格子言甚至还受到过他们自制的请柬。
但那时候的格子言全部身心都挂在格星星身上,同龄人对他而言没什么吸引力可言。
后来跟着许万林来到了东城。
赵想成小学就开始给学校女生批发情书, 屡屡受挫,初中更是早恋重灾区, 格子言收到的情书比赵想成批发给别人的情书还要多,但他都不为所动。
他们觉得是那些女生不够优秀,对格子言不够具有吸引力。
格子言只是不知道。因为不仅是女生,包括男生,以及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对他的吸引力都少得可怜。
可不论他的想法有多特别,生理上他依然是一个正处于雄性荷尔蒙爆发期的男高中生。
为免匡放多想,使这多年的兄弟情义因为这种事情付之一炬,格子言主动道:“放心,我对你不感兴趣。”
“……”
“哦。”过了半天,格子言身旁的男生似乎是咬牙切齿着挤出了一个字的回答。
格子言用毛巾将头发又擦了一会儿,湿毛巾被他叠起来放回到防水袋里,他则起身到墙边取下吹风机。
“轰隆隆——”游泳馆内的吹风机声音特别响。
他背对着匡放,抬手波弄着头发使,衣摆也被抬了上去,腰身细韧白皙,发丝落下的水珠顺着脖颈,最后沿着背沟滚下来,沾湿裤腰的一块儿。
匡放双腿劈开,双手垂在腿间,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但眸子里的滚烫跟表情相比是两个极端。
过去良久,匡放慢慢将头仰起来 。他看着天花板上螺旋式的灯管,居然感到暗无天日。 .
整装离开游泳馆时已经是下午时分,馆内浸润着夕阳的橙光。
“放哥咋垮个脸?就输了这么一会,受不了啦?”夏娅用力拍了几下匡放的肩膀,“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看开点,输给公主又不丢脸。”
匡放不冷不热地扫了夏娅一眼,夏娅立刻噤声,同时跟赵想成十分默契地对视:ok,是真不开心了。
走下楼梯,可能是冤家路窄,对面的电梯里打打闹闹着出现一群人,为首的人这回不是陈有德,而是赵夯,陈有德这回站在赵夯后边跟班的位置上。
和一看见匡放跟格子言就横眉竖眼的陈有德不同,赵夯很和气,他把手举起来打了个招呼,“巧了。”
他们只跟陈有德有过节,与赵夯没有,但也只跟陈有德相熟,跟赵夯甚至都没怎么碰过面。
但夏娅在看见赵夯时,面色瞬间变得不是那么好看,她将背包的肩带攥紧,下意识想要上前一步让赵夯看不见格子言。
只是她刚迈了半步出去,赵夯就朝她看过来,他扬起嘴角,很友好的笑容,但上半张脸波澜不惊,毫无变化,瞳孔又黑又凉。夏娅迈出去地左腿无端僵在原地,她在心底骂了句老娘操/你妈。
不过赵夯已经毕业,倒也没什么可担心。
格子言根本不认识赵夯,他以为那句“巧了”是对匡放说的,匡放“人脉”比较广,去看匡放,结果匡放走到他左边,直接隔开了他跟那群人,看也没看赵夯,“走了。”匡放对格子言说。
“赵哥,匡放这小子……”陈有德好几个月没找匡放麻烦了,他明明记得这兔崽子上学期还没这么高,他妈的是不是天天在家抱着自个儿脑袋往上拔,不然怎么跟打了激素似的窜这么快?!
“他怎么了?”赵夯疑惑。
“他狂什么狂?你给他打招呼,他……”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给他招呼了?”赵夯指了指不远处的自动贩售机,身后立刻有人跑去买水,他接着说,“我是在给格子言打招呼。”
陈有德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不也一样没理你!”
“那不一样,”赵夯摆摆手,“我打招呼的对象若是匡放,他不理睬,那是挑衅。但我打招呼的人是格子言,他不理睬,是,情趣。”
陈有德愕然,心底却对赵夯说的话止不住地狂翻白眼。
格子言刚刚别说不理睬,格子言分明是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