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阮开口了,“臣觉得这个玥字就特别好,‘玥’,传说中的神珠。太君后于我大梁来说就是这颗天降神珠,这才孕育出皇上这等明君,所以用此字,很是合适。”
冯相不愧是冯相,朝中奸佞之臣的代表,她这套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本事,不仅能用来哄夫郎,还能用来哄新皇。
梁夏白净的小脸一本正经看向冯阮,“冯相,此言过于夸大了。”
李大人松口气,还好,皇上够清醒谦逊。
梁夏嘴角抿出清浅笑意,“不过朕喜欢。”
李大人,“……”
大梁要亡啊。
冯阮笑,“能替皇上分忧,是微臣的本分。”
这事刚这么定下了,就见御史大夫言佩出列了。
众臣不由朝她看过去。 言佩啊。
冯阮也朝她看过去,这是她最大的对手,也是她很敬佩的人。
半年前被考生砸了头,昏迷之际愣是拉着她管家言五的手,心灰意冷却还是百般叮嘱,“莫要追责。”
考生可能就是气不过砸了她,但行为上却是刺杀朝廷命官,抓到是要问罪流放的。可考生寒窗苦读数十载,能走到今日不容易,言佩于心不忍,她万万不能因为自己断了考生的前途。
她也是这么一步步考上来的,知道其中不易。
当时冯阮扪心自问,她要是言佩,她得弄死这群考生全家!
她一腔热血为国为民,却被这么兜头泼了冷水,热血凉透,其心已死。
言佩被砸的时候,先皇沉迷后宫,哪里在乎一个御史,知道她命在旦夕,只是敷衍地应了声,“朕知道了。”
是冯阮,是朝中清流口中的奸佞之臣冯相,拿自己的腰牌请了太医去言府探望,“就说是皇上的意思,皇上体恤关心大臣,这才派你过去。”
一连两个月,直到言佩身体大好,太医才回宫复命。
只是冯阮听太医说,言佩好像脑子有点问题,刚醒来的那段时间一直哭,问她的床怎么这么小,可怎么伸的开腿。
后来的事情,冯阮就没管了。
如今见她主动出列,想来已经大好。
言佩儿对于参人相当有经验,不就是告状吗,上回她恼死了陈妤果,连着两次参陈乐时。
言佩儿目光往后扫,本来正站着打盹的陈乐时脊背一凉,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盯到了,一抬头,就是言佩儿看过来的视线。
陈乐时哆哆嗦嗦,扯起衣襟,把脸遮住,同时下意识回想起来,刚才她是哪条腿迈进宫门的来着?
都快半年了,怎么陈妤果炸言家粪坑的事情就过不去了呢!
言佩儿轻哼一声,不跟她计较。
她今日有正事。
言佩儿跟只大鹅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列,目光从廉鹤身上扫过。
廉鹤朝她微微笑,颔首以示鼓励。去吧,她的替死鬼。
“皇上。”言佩儿提高音量。
梁夏看过去,言佩儿跟陈妤果的事情梁夏都知道,对上言佩儿,梁夏甚至有些心虚。
那日站在墙外给陈妤果的炮弹点火的人,就是她……
梁夏忍不住看天,今夜太阳不错,乌黑油亮呢。
言佩儿可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儿,她道:“我有话说。”
梁夏客气极了,“您说您说。”
言佩儿对梁夏印象不错,好看的小姐妹。
她伸手,往后一指廉鹤,道:“她想参春闱主考官江大人,但是没资格开口,所以我帮她给你求个请,让她开口参人。”
廉鹤,“???” 廉鹤眼睛都睁圆了,人傻在了原地。
她要的是这个开口吗?!
廉鹤反应极快,颔首低头,“臣不知御史大人在说什么。”
哦~
有意思了~
冯阮看得津津有味,死水一般沉寂的御史台,终于有点意思喽。
比冯阮看得还津津有味的是梁夏。
刚才的困顿劲儿全醒了,一双清亮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底下的两人。
她下意识朝李钱伸手,掌心朝上,抖了抖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