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防着点?”李钱不是很理解,当皇上的哪一个戒备心不重啊,连他自己都没办法跟人推心置腹。
“李钱啊,”梁夏拉长音调喊,透着股亲近,“我防你做什么。”
李钱愣住,好半天没回过神。
他是离皇上最近的大总管,按理说梁夏最应该防备的就是他才对。
“您这样,搞得我这心里,还挺别扭的。”李钱眼角全是笑出来的皱纹,别别扭扭又格外享受。
这就是信任的感觉吗?是不是说明同类相吸,他跟小皇上是一类人,所以惺惺相惜,梁夏才不防备他。
系统幽幽补刀:
[可能是你看起来就不像有威胁的样子。]
李钱:
‘……’ [比脑子,梁夏甩你八条街。]
李钱:
‘…………’
[比武功,……都不用比武功,你这把年纪,跑都跑不过她。]
李钱:
‘嫉妒!你这纯属嫉妒!’
李钱用力磨墨,这系统就是嫉妒他跟大夏的感情好!他就跟她好!气死它!
系统:
[……]
梁夏写完,准备这两日就着人送到望水巷,但前提是得先让艾草跟蔡甜通个气,让她知道此事。
具体能不能成,这旨能不能送出去,全看蔡甜怎么选了。
梁夏知道蔡甜选择的结果,但是好奇她怎么走这个过程。
这事,还是得问艾草。
艾草如今也算在梁夏的自己人小本本上正式有“编制”了,每个月领俸禄,再也饿不着冻不着,不过她还是习惯性住在那稻草堆里,这小小的柴火堆就是她的家。
知道她住这儿的人不少,她那群小喽啰,还有季晓兮,以及蔡甜。
蔡甜沉默地站在稻草堆面前,好半天没开口。
她等着艾草说话,艾草等着她问话,两人一坐一站,一低头一抬头,相视无言。
就这么僵持了半天,天都黑了,两个不喜欢说话的人,愣是没一个先张嘴的。
“要是没事,我先睡了。”艾草脖子仰的有些疼,撑不住地低头揉了揉,心里嘀嘀咕咕:
蔡甜这张嘴,也就骂大夏跟松果俩姐妹的时候格外好用,一遇上自己的事情,半天都不开口。
她可不能跟蔡甜耗时间,她明日还得去言府墙角听消息呢,这家的鸡飞狗跳格外有意思,她都自己跟进,不假人手。
蔡甜指尖微动,“嗯。”
但她还是站着没走。
“我送你回去?”艾草知道蔡甜晚上看不见,多问了一句。
“不用。”蔡甜脚步微动。
都转过身了,她才轻声问出口,“大夏在宫里如何?”
“挺好的,宫里的瓜子都比外头的满。”
“那就好。”蔡甜垂着眸,捻着袖筒。
艾草叹息,算是耗不过蔡甜,说出她想听的话,“我没进宫里,所以只见到了大夏,没见到窦叔。但听大夏的意思,她每天都陪窦叔吃饭,我估摸着窦叔在宫里挺好的。”
可能是蔡甜的背影太孤寂萧瑟了,身上没有半分光,艾草于心不忍,多说了几句话。 蔡甜听完像是松了口气,这才抬脚往前走。
站了半天,兜兜转转,弯弯绕绕,想问的不过还是那个人的事情。
“夫子,”艾草说,“宫里在选太傅。”
“教大夏?”
“教窦叔。”
蔡甜没再吭声,只慢慢往前走。
天一黑她就看不清,这段来来回回走了十几年的路,竟变得陌生起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终于到家门口,蔡甜伸手扶着门框,轻轻舒了口浊气,缓慢抬脚迈过门槛,又像是迈过胸腔里的那道高高的心坎。
抹黑走了一路,总算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