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却说,“大海捞针一般的神仙人物,你让我上哪儿去找。花银子找周小神医不就相当于花银子往海里撒吗,白费功夫。”
言五当时脱口而出要说什么,“往城——”
话还没说完,就听下人喊,“大人醒了大人醒了。”
言佩醒了正好截住言五的话,她才没继续往下说,后来言佩儿性子大变,人又娇气又作,什么带腥味的不吃,什么风太大不能走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老爷子这才着急,怕言佩儿丢了官位,说让言五花钱去请神医看看,要不然花钱去请道士来看看也行。
这怎么瞧怎么不像言佩啊,该不会是被妖魔鬼怪上身了吧!
言五可能是赌气,非说这就是她家的大人,只是活得更肆意了些,死活不肯找神医,说不能浪费救命的机会。
今日言佩儿再次被打昏迷,按言五对言佩的疼爱程度,除了找神医救命,没有别的事情能让她看都不看言佩直接出门。
只是这神医,要去哪里找呢。
外头天色渐暗。
冬日的天本来黑的就快,虽说如今已经进入二月份,可这还没到戌时天就要黑了。
今天不管是朝上还是街上都相当热闹。
老百姓对于朝上的事情关注不多,只听说言大人又被人敲了脑袋,天可怜见的,不知道这次醒来又会是什么性子。
对于言佩,百姓们下意识觉得她会醒,这要是换成奸臣,百姓们都该诅咒她长睡不起,这样朝上才能少个祸害。
“珍宝阁举办的活动你们去看了吗?”
朝上的事情对于百姓来说,自然比不过身边发生的事情——
京中最大的宝器阁珍宝阁举办了“鉴宝”活动,第一名赏金千两呢!
活动分三天进行,今个是第一天,鉴别的是瓷器花瓶,明日鉴别古玩字画,后日才是玉器。
“那花瓶做的可跟真品一模一样,就这都有人能识别出来。”
“那丫头也才十六七岁的模样,怎么就能一眼就看出来那瓶子是假的,真是神了。”
“可能家里就是做这个的,一件两件能认出来也许是巧合,但她一共十个瓶子,也就花了一盏茶时间吧,就把假的全都挑出来。”
活动就举办在珍宝阁门口,搭了个高台,百姓们都能看见。珍宝阁财大气粗出手阔绰,今日凡是去看活动的,回去每人都能领两斤米一斤面。
这么实惠的东西,可比撒铜板受欢迎多了。
有人怀疑珍宝阁“鉴宝”是假,想给大伙儿找理由变着法送东西才是真。
怪不得珍宝阁近年来口碑越发的好,这么好的铺子,口碑怎么能不好呢,她赚的是有钱人的银子,然后无私发给她们这些没有钱的人啊。
“会不会有内幕啊,”有百姓议论,“我听人说,这次珍宝阁鉴宝是假,选继承人才是真。”
“估摸着是阁主家里的人不同意,阁主这才想了这么个法子,给自己看好的继承人办一个品鉴宝贝的大会,让众人看见她的能力,让她以本事服人。”
“我瞧着不像,第一名那个丫头你们都没印象了吗,她不就是八方客栈里的跑堂吗,今个万掌柜还吆喝,让大家去给她家小跑堂捧场呢。”
“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那丫头叫季晓兮,我就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原来是咱们大伙看着长大的啊,这才几天没见,怎么觉得她变了好些,像是突然长大了。”
前段时间,年前吧,见着季晓兮的时候她还笑的很甜,就十六七岁的小丫头,虽然身世苦了些,可万掌柜人好,处处也护着她,这些年没怎么受过委屈。 但这次再见,感觉她好像一夜间长大了很多,气质跟模样都跟以往不同了,以至于她站在台上品鉴瓷器的时候,大伙都没想起来她就是季晓兮,还以为是阁主塞进来搞内幕的人呢。
那气质,俨然已经像个小阁主了,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小心谨慎看人脸色的小跑堂。
被众人议论的季晓兮也没想到自己会赢的这么轻松。
当时所有参赛者都被关在一个房间里,一个一个出去挑选真瓶子,最后用时短的挑的准的获胜。
她基本每个瓶子都扫了两眼,只两眼就能分出哪个是假的,轻轻松松简简单单,没有丝毫压力。
可能是她太厉害,导致当时珍宝阁三楼的窗户都打开了,好几人朝下看她。
季晓兮听人说,三楼坐着的都是珍宝阁阁主家里的人,想来是想看看她长什么模样,这样发奖金的时候才不会认错。
季晓兮猜的不错,冯家人的确想看看她长什么模样,但却不是为了给她发奖金,而是为了傍晚行凶杀人的时候,不至于认错脸。
至于赏金,……季晓兮死后,她们会给她多撒点纸钱的。
珍宝阁阁主冯宁想选继承人,那也得问问冯家所有人的意见。
冯苔清早去朝上作证,回来时比赛就已经开始了,只是看了半天,没一个像是能赢的,直到季晓兮上台。
她厉害的太明显了,以至于剩余两轮都不用比,便让人觉得她已经是第一名。
冯宁也在现场,对季晓兮也很满意。她像是对亲姐姐被扣在府里一事没有感觉似的,该吃吃该喝喝该看活动看活动。
在季晓兮一盏茶功夫认出所有宝贝的时候,三楼窗户打开,冯苔站在窗边朝下看。
“今天动手吗,还是等三日后?”冯家人问。
冯苔眼睛眯起来,本来就小的眼睛彻底成了一条缝,她眼缝里看季晓兮,宛如在看一具尸体,“今天吧,免得夜长梦多。”
趁冯阮被关,趁冯宁分神,先把这个最有可能成为继承人的季晓兮弄死。
所以,季晓兮刚走到巷子口,就听到一声响亮的哨声。
是艾草的哨子。
季晓兮瞬间寒毛竖起,半步也不敢再往巷子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