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没有退缩的余地了。
俞亦舟冲他摇头:“你不会的,你不会停在这里。”
他的苏老师一定是最优秀的那个,站得最高的那个,走得最远的那个,无论如何,不该在这里跌倒。
“你相信我能做到吗?”苏温言问。
俞亦舟点头。
苏温言将姚舒的情况告诉了他:“你相信我,能为我的学生做这个解铃人吗?”
俞亦舟再次点头。
“好,既然你这么相信我,那我也相信你,”苏温言笑起来,“我愿意为了你的信任尝试一次。”
俞亦舟注视着他,用力点头。
苏温言从他手里拿回调色盘,又说:“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俞亦舟:“你说。”
“你看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拿一块调色板已经是极限,绷画布这种体力活,还得你来帮我。”
俞亦舟:“……”
他有些分辨不清苏温言认真和开玩笑的界限,不过看他的表情,似乎的确比刚刚轻松了一些,那种低落感有所消退。
应该是心情好些了吧?
只是……区区一个保姆的信任就能让他重新振作,总觉得自己对苏老师来说也没那么重要……
他按下心里的醋意,打字道:“要怎么做?”
这回不是装的,是他真不会。
苏温言似乎很看重画布的“笔感”,从来不买成品画布框,都是自己弄,每一道工序亲力亲为,没有他插手的机会。
“你跟我来。”苏温言说。
柜子里放着一些淘汰下来的画框,都是他以前画好后不满意,拆了画留下的框,还能重复利用,省时省力。
他挑了一个合适尺寸的,让俞亦舟搬出来,木头画框不算轻,以他现在的力气绝对拎不动。
不雇个人帮忙,他还没法画画了。
以前他除了画画,还会刻木雕,折腾这些木头东西得心应手,画框做得严丝合缝,又保存得当,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变形。
他又让俞亦舟拿了一卷画布,比着画框进行剪裁,再用工具绷紧钉好。
俞亦舟第一次帮他绷画布,笨手笨脚,偏偏苏温言还十分挑剔,松一点不行,歪一点也不行,搞得他钉了又撬,撬了又钉,反反复复折腾好几遍,画框上全是印。
终于得到他的认可,俞亦舟已经折腾出了一身汗,他如释重负地从地上爬起来,心想苏老师的要求未免也太高了,他们搞艺术的都这么精益求精吗,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算了,只要他高兴,让他做什么都行。
俞亦舟折腾得很热,也有点渴了,准备去倒杯水喝,一起身,却见一瓶冰镇矿泉水朝自己递来。
“休息一下吧,”苏温言对他说,“让你帮我做了这么多合同以外的事,是不是应该给你加点工资才行?” 俞亦舟有点诧异地看着他——苏老师是什么时候去拿的水,他怎么完全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