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地下车库开了苏温言的车,俞亦舟把他放在后座,驱车赶往医院。
一路上他紧张得掌心都出了冷汗,到了医院直接挂急诊,被安排先去输液退烧。
他把苏温言小心放在病床上,护士看了一眼说:“怎么还拿着东西,这样可没法输液。” 苏温言手里紧紧攥着那几张素描纸,明明已经不省人事了,却怎么都不肯松开,俞亦舟轻轻去掰他的手,掰了好半天,才将素描从他手中抽出。
一幅男性裸|体素描顿时呈现在护士眼皮底下,俞亦舟有些尴尬,忙把画倒扣过来,压在床头柜上。
护士诧异地看了他们两眼,没说什么,给苏温言手背扎上针。
“他……怎么样?”俞亦舟忍不住问,“输了液就没事了吗?”
“这我不清楚,我只负责给他输液,”护士抱歉一笑,“你问医生吧,啊,赵医生正好过来了。”
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出现在病房门口,俞亦舟站起身。
医院是之前苏温言车祸后住的那家医院,医生也还是之前那个医生。
俞亦舟迎上前去,赵医生见了他道:“是你啊。”
之前他来过医院几次,询问苏温言的身体情况,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赵医生都耐心给他说明,本来以为最近苏温言身体好转,以后应该不会常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
“赵医生,”俞亦舟有些局促,“苏老师他……不会有事吧?”
赵医生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先问问你,你不是说你是他的保姆吗,专职照顾病人的,那怎么还能让他摔跤,摔得这么严重。”
刚刚做检查时,他们在苏温言腿上发现了磕伤的痕迹,已经紧急做了处理。
“我也不知道,”俞亦舟垂下眼,“下午我们吵了一架,我出门了一会儿,回来就看到他变成这样了。”
赵医生摇摇头:“人倒是没什么大事,应该就是应激反应造成的发热,但腿不能再受伤了,你也知道他膝盖做过手术,很脆弱,这次没把骨头磕坏,逃过一劫,下次可就不一定了,再来上这么一次,恐怕这条腿真的要瘸了。”
俞亦舟心脏狠狠一揪,不自觉地攥紧了五指。
“你是他男朋友吧?”赵医生又问。
“我不……”
“你说你是保姆,我看你不像,我跟季扬是朋友,他跟我说,苏温言一直说自己有男朋友,我之前还奇怪,既然是男朋友,怎么他住院期间一次都不来看他,今天才知道那个人原来是你。”
俞亦舟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对你们的爱恨情仇不感兴趣,但你既然是他男朋友,就把人看好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抢救回来的病人,别再让他遭罪了,你说是不是?”
“我……”俞亦舟喉头发哽,他不再反驳,“知道了。”
“知道了就行,”赵医生拍拍他肩膀,“有事叫我,今晚我正好值班。”
目送医生离开,俞亦舟搬了椅子,坐在床边守着。
这是个单人间,病房里很安静,点滴一滴一滴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