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长青翻搅着锅里灿金的瘦肉,一时有点失语,不知所措。
言正回来,看了看肉的颜色,确认差不多了,把它们盛出来。
“小西的妈妈走的时候小西还没满月,那时候他爸妈已经离婚了,小西从小就没有父母,是我和他外婆一手养大的……这么说也不对,他外婆那会儿精神出了问题,我是个小学老师,那时候还没退休,我没在家的时候都是小西在照顾她……”
雾气布满了镜片,言正取下来拿围裙随便擦了擦。
乔长青默不作声,昔日的俏皮话此时都不见了踪影。 他从来没想过言希的家庭会是这样,也无法想象,锦衣玉食了十八年的他根本没受过什么苦,那些所谓的麻烦都是他自己惹出来的,路女士经常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的他似乎有点懂了。
身旁的老人还在絮絮叨叨,“我说这些不是想卖惨,也不是让你可怜他,我只是……唉……”
他长叹一声:“小西自从进入俱乐部后很少往家打电话,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有没有受委屈,每次都报喜不报忧……你是他第一个带回家的朋友,也是我唯一认识的,除了你我都不知道该拜托谁……乔,乔……”
“乔长青。”乔长青应道。
“哦,乔长青,”言正把热气腾腾的豇豆炒肉盛盘,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抬头看着乔长青,眼神有点忧郁,又有点小心翼翼的惶恐,“我能请你帮我这个老头子一个忙吗?”
乔长青肃然,“您说。”
“你能帮我平时多照顾照顾小西吗?也不用太照顾,就是看着他点儿,别让他做危险的事……他才16岁,我不放心啊。”
看着一脸希冀,又觉得自己的要求太多所以不好意思的老人,乔长青怔愣了片刻,然后缓缓地点头。
“嗯。”
吃饭的时候言希还不知道自己被“卖”了,察觉到乔长青频频投来的眼神,那里面既有怜惜又含着几丝心疼,让他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你咋了,眼睛抽筋?”言希以为他又要作妖,没忍住直接开怼。
被言正打了一筷子,“说什么呢?对待客人的基本礼貌呢?”
言正看着,言希不敢呛声,偷偷瞪了乔长青一眼,意思是你给我外公灌了什么迷糊汤?
乔长青没忍住笑了,这个笑容发自内心——果然啊这才是他熟悉的小西神,威斯特才不需要别人可怜,他自己就能坚强地应对所有。
这或许就是言希吸引他的独特之处吧。
真是倔强又美丽的生命。
乔长青端着碗发怔,言希风卷残云地解决完晚饭,把空碗端到厨房,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把碗放下,不用你洗!”言正追到厨房。
言希把外公推出了厨房,“好好吃你的饭吧!对了,我把外婆换下来的衣服搓了,来不及甩干,你一会儿记得倒到洗衣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