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诺满脸惊奇,噗嗤一乐:“你小子不是向来喜欢就要,要不来就抢,你那不要脸的劲儿呢?”
风澈揉揉脸,垂眸一瞥:“这不是,慢工出细活……”
许一诺看着他的神色,反倒觉得他是真心的。
风澈向来三分钟热度,喜欢某种东西赶紧就拿到手,欢欢喜喜玩了几天就丢在一边,哪有现在这般小心翼翼。
何况以风澈的死德行,帮一个人帮到连上一学期课,还如此在乎成绩,就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还人情的地步了。
分明有所图谋。
他懒得管年轻人的纠结,甩袖让风澈别趴在他桌子上碍眼。
风澈赶紧从桌子上滚下来,站在一边试探道:“师父啊?能不能帮我一把啊?”
许一诺拿成绩单给他看:“出息了,你第五,不用我帮。”
风澈一听,喜上眉梢,赶紧往出窜。
许一诺看着他的背影,心下犹豫起来。 他想起昨晚刚刚收到的,来自风氏家主的暗信。
风家向来与学堂交好,风行舟当年留下家主传信渠道,如今看来别有深意。
风瑾的字迹在暗信上浮现之时,许一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已许多年未见风氏家主云纹,翻开时还有些怀念,然而其上表达的意义却让他陷入沉思。
“风澜有不臣之心已久,若我身陨,世间放心不下唯余一人,还请学堂收留。”
风家虽与学堂交好,但也仅仅只是君子之交,学堂独立于四大家族之外,当年风氏屠门也只能作壁上观,如今风瑾所求颇有分寸,只求保一人,不求保自己。
学堂当然可以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但是字迹尽了,那人的样貌浮现出来之时,许一诺不得不正视起来。
那人青涩稚嫩,看着十几岁大小,眼瞳中透着一种不谙世事的童稚天真,然而眉眼的形状,像极了风瑾本尊。
许一诺这些年只知风瑾深居浅出很少露面,据说他伤势恢复伤及根本,多年来寸步未进,风家易主之事自然是大势所趋。
但这一切建立在风氏无后的情况下。
风家足够珍视血脉传承,若有后代,必将扶持。
学堂无权干涉此事,但风澈不同。
若那真是风瑾之子……
许一诺转念一想,风澈与风澜当年情同手足,若告知风澜的不臣之心,欲害兄长……
他不知风澈会陷入何等境地。
*
许一诺顿了顿,喊住风澈。
风澈这会儿正高兴着,眉飞色舞地转过头,却发现许一诺一脸严肃。
许一诺平日里见谁都笑,就连生气了,风澈也得猜着他笑里是不是藏着把刀。
他鲜少露出这副严肃的表情,风澈立刻明白此时不是嬉闹的时候,怕是有大事要讲。
他收敛了神色,转身垂眸,恭敬道:“师父。”
许一诺看着他,斟酌许久,终于缓缓开口:
“风澈,等你做完学堂的事,回风家看看吧。
或许有人已经变了,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总之,血浓于水的亲人,情同手足的兄弟……这些由你斟酌。”
风澈知他说的是风澜将反,但他不能透露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他如今归来,本就不在天道设定的命途之中,任何和他接触过的人都会被更改命途走向,如今风氏之事,已经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出现了偏转。
许一诺告知他此事,已经算是在无意中间接影响了风氏的未来。
风澈会去更改风瑾的死亡,阻止风澜的谋反,但天道如今对他的限制尚存,若不能姑息他的所作所为,许一诺也难逃反噬。 他没必要把无关的人牵扯入局。
于是,风澈只是沉默着点点头,朝着许一诺一拜:“我会的。”
*
历练当天。
虽然风澈对于“优等生留下历练,其他学生放假”这样的安排很不爽,但是他更不爽的是,这群人都跑过来围观了。
风澈和姜临入场等候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像是关在笼子里的灵猴。
学堂不知何时增加了历练的恶趣味,安排这种低年级形式主义历练不说,还给每位入场的学生身上挂了水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