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几个胆子,卓枫。”
任齐柯目光紧锁住他指卓枫的那只带着戾气的手。
卓荣瞥了眼他,挑起嘴角冷嘲道:“任总这眼神,恨不得上手了?这几年你是道行越来越高了啊,卓枫这种勾当你都敢接活了,怎么?他把你下辈子的酬劳都付上了?那你他妈可要保护好自己,要主仆俩一起死了那你不亏大了吗?”
任齐柯一脸平静,只是把手从腰后处摸了下,那半秒的工夫,一支在黑夜里几乎隐匿无踪的手枪出现在他手上,他还拉开了枪支保险,蓄势待发。
卓荣身后的两个保镖马上做了同等的动作。
这么一来,二对一,所以卓枫车子里的几个人自然也都把家伙上了膛。
从而后面的别墅主屋顶层,紧接着就出现了不少人。
区区不过三五秒的工夫而已,园子里已经硝烟弥漫,剑拔弩张。
竹林摇曳声藏起了所有机械摩擦声,将冰冷人声都显得悠远起来,戾气都少了很多。
“把我父亲送出日本,回香江,让他医治。”卓荣目光回到卓枫身上,“不然,你别怪我不念最后一点兄弟情义,卓枫。”
“你觉得我有你蠢吗?”卓枫接着问,甚至没有思考没有停留半秒。 卓荣脸色一变。
卓枫:“我连你们父子三个,埋哪儿,都给你想好了。论兄弟情义,我这么仁至义尽了,应该更值得这称赞吧。”
卓荣眼底如深海的黑,胸膛像刮风的海浪汹涌起伏:“你他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卓枫!!老子忍你很久了!”
“你怎么不问问老爷子吃不吃你敬酒?忍没忍你很久了?”
卓枫轻笑,眼神轻飘飘的像风中飘落的竹叶,像看垃圾一样甚至没有花多少力气多少心思去看着他,“他都能把你从视若珍宝到看作垃圾般弃掉了,我还能把你当座上宾?你失心疯了?”
卓荣眼皮一阖,深深地呼吸,忽然手从腰间掏出了什么。
他自然是来不及开枪的,那个动作只是在示意后面的人动手。
但是任齐柯在他垂眼变脸的同一秒,电光石火之间就已经朝他那两个还没抬手的保镖开了枪。
正中手臂。
卓荣被任齐柯那不可思议的电光速度震惊到,怒极,转头把手冲他指了过去。
这也是虚晃一枪的动作,目的是等主屋里的人动手。
但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中,没有。
反倒他自己在那一秒猝然倒在了地上,“砰”声响后他闷哼一下捂着腿跪下。
他震惊地看着任齐柯,“你敢……”
男人又忍着痛扭头看主屋静到好像无人的画面,扭曲的脸上泛起了无法置信的颜色。
一群叛徒。
卓枫往前,漫不经心地到了他脚边,踢翻他痛得佝偻蜷缩的身子。
卓荣深深地痛哼一声,当然其中更多的是屈辱和恼火。
他仰着头瞪着一双毒蛇一样的眼看那居高临下的男人,怒喝:“卓枫你他妈狗娘养的你敢……”
一只皮鞋踩上那把枪,踢到了扳手,又砰的一声,空气被子弹划破,硝烟弥漫在他足下,接着远处的竹子爆破声打断了卓荣的怒骂。
卓枫目视地上那个一边惊恐差点自己被射中喉咙,又一边目光憎恨得仿佛要把他烧出一个洞的男人。
他微微垂首,薄唇微动:“你和你爹有个蠢到极致的相似点,总是愿意相信,血脉能永无止境地给你供给满血的资源;以及,自己脖子上的那颗脑子,可以荒废几十年后,一夜之间生出墨水来替你们扭转乾坤。”
他冷笑一声,踢远了那支枪,转身拄着拐杖走了。
任齐柯跟在卓枫身后走。
卓荣痛苦地梗着脖子扭头怒骂他:“姓任的你这条狗最好一辈子跟在你主子身边当走狗,别让我……”
任齐柯扭头。
子弹嗖的一声扎入地上,就在卓荣的肩头和脖子的中间,一块不到二十公分距离的土地中。
怒骂戛然而止,卓荣被打穿溅起的水泥石头扑闪到了眼睛,眼前也被飞扬的尘土模糊了视线。
任齐柯的语气终于有一丝丝波澜,不像刚刚拿枪时眼神的平静。
“老子这充其量算还你之前给我的两枪,你注意你的狗嘴。灭了你算我的,你放心,不算我老板的。” 两个车子顺畅无阻地开出老宅园子。
任齐柯收起家伙又成了一个矜矜业业的司机,边开车边和卓枫说话:“我今天联系于继,他说老爷子今天在医院又大发雷霆摔了不少东西,您父亲匆匆赶到后才好起来,但怒骂长房的话也一直没停止,义愤填膺,说是从老夫人前一阵入院起,大房一家就卓朝去了一会儿,其余没一个人到。
这次老爷子进院,大房从头到尾跟不知道消息一样,无人进医院一步,老爷子气得够呛,说他们现在连做做样子都不了。”
卓朝是卓荣的亲弟弟。
于继是卓枫留在香江的另一个司机,他的得力助手之一,眼下他负责连接卓枫与卓家老宅的信息,最近卓枫不在香江,于继从早到晚上医院替他看望照顾老爷子,一边照顾,一边也拿了不少一线消息。
任齐柯从中央后视镜里看了眼平静无波、似乎对这些习以为常或者早已在预料之中的卓枫。
“卓老先生目前心里是怎么想的您知道吗?真的要断绝关系了还是一时气头上而已。我们还能这样,留着卓大少在美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