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枫眉头深皱,语气似冰冷利箭:“哪个来了?!”
曲疏桐烦躁得压根不想听他做戏:“放我落下!!!”
话音方落,一阵……哦,不止一个人的拖鞋啪嗒啪嗒贴着木板的声响从管家背后的楼梯蔓延下来,声音挺快。
一眨眼转过了楼梯折角,来人一下撞入楼下三人的视野之中。
下来的一男一女。
身着一袭粉大衣的女人肤白胜雪,明眸皓齿,高层波浪卷发披散在银色毛衣裙上,灵动可人。
男人穿一袭卫衣裤与长羽绒服,年轻气盛,气宇轩昂,虽样貌要比女人显稚嫩几岁但站得笔直,像个当兵的。
“嗨……”女人抬起手,干涩地招了招,似一只蒙圈的发财猫,眼珠子疯狂地在高大的男人身上与小小一只被单手公主抱着的女人身上流转,“我,我们系,来的不是时候?对不住。”
曲疏桐怔怔地看着这样的两个人,没反应过来,只知道,真的有女人……
余光里的男人眯起了眼。
冷空气顷刻弥漫,屋里的暖气都化为乌有。似乎知道真的来得不是时候,女孩子又马上迅速着急地解释了:“我,我只系听妈咪讲你脚受伤了,所以,落飞机后同阿焰来看下你……”
曲疏桐也对她眯起了眼。
女人身侧的男人这时候终于出声,扯了抹尴尬的笑,用粤语喊:“哥哥……”
卓枫深深呼了口气,都没去回应一句,似乎是无话可说,他转头绕过花厅将怀中女人抱到中央客厅去。
杨政焰马上扭头问身边的女人:“允姐,怎么办?要回去吗?”
“回呀,他面色好差,好似都要毙了我们啦。”
楼上又传来两道拖鞋啪嗒声,接着就是女人落跑的曼妙身影与男人大步流星紧随其后跑路的身姿。
边往玄关跑女人还边小声冲身后说:“沈叔沈叔,快快给我们安排个车,我们冇车呀,外面雨好大呀我们要返太平山顶。”
管家马上就随着人出去了。
偌大房子似乎不应该只有一个管家,但是此刻就是安静得过分。
卓枫脚伤,走得慢,终于到客厅将人小心往沙发放下的时候,曲疏桐心情已经平稳了不少。
他也没起,就着那个弯腰放她的姿势,满眼抱歉与心疼地同她说:“是我家中妹妹,亲妹妹,还有表弟,我姑妈家的。宝宝。”
曲疏桐眨了眨眼,一瘪嘴,眼泪就掉了下去。
卓枫刚展开的眉头一下子似乎这辈子也捋不平了,拐杖跌落在地,他双手捧起她的脸,“桐桐?”
他手背给她轻轻揩着眼睑的泪花:“对不起,她平日没在香江生活,在内地,我不清楚她今日回来,表弟也没有在香江生活,在部队,所以我刚刚无法第一时间告知你是哪个在这,我只是知道,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一种人……但是,肯定是对不起你,别哭,桐桐。”
曲疏桐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就是生气。
卓枫坐下把她抱到怀里哄,脱下了大衣将她裹着,圈在怀里跟哄小宝宝一样:“别哭,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
曲疏桐把下巴抵在他肩头,鼻子一抽一抽,终于明白她在哭什么,着急什么。
卓枫手机响了。
他蹙眉,腾出一只手拿起来。 任齐柯的来电,说:“卓总,沈叔要我送小公子和二小姐回去,您要出门的话喊……”
“滚。”
呵斥声与电话被他同一秒撂下,下一秒又搂上怀里的人,用力拥紧。
“桐桐。”
“我好怕我的卓先生……卓先生变得不好了,变了。”
她抽抽噎噎,缩在他怀里委屈地阐述她哭的原因,生气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或许出轨了,或许脚踏多条船,或许和其他香江权贵一样有正经女朋友但是外面养着一堆情人,不是因为感情受挫被背叛,不是因为她懦弱,要依附他。
她怕的是她一心觉得是很好很好的男人,尽管无爱但也会对她永远忠诚永远关怀的男人,变了,他欺骗她。
爱情不谈,但是曲疏桐一直自信骄傲地坚信她同他有着忠贞般珍贵的坦诚与信任。
他在她心里,不只是男朋友,而是纽约五年里唯一出现的亲人,是她灵魂的港湾。
即使回了港他也是她在国内除卜画之外唯一的亲人。
卓枫低头,薄吻落在她额前,言简意赅:“不会,桐桐。”
曲疏桐指了指他丢开的手机:“你听你的电话吧,不好这样。”
她声音还弱弱的像个被抛弃的小宠物,细细地在耳边说叫他听电话,卓枫觉得什么也不想动,就想拥着她抱着她一万年,只要她开心。
“没事,齐柯已经去送了。”
曲疏桐直起身子,伸手去摸他受伤的脚,“伤到了。”
曲疏桐忽然无法想象他受伤的腿拄拐杖还单手公主抱她,得多疼呀,还抱着她走了半个厅。
他这房子又大得似皇宫。
“没……”卓枫动了动腿,整个小腿是麻木的,“没事,缓缓就好了。”
“真的吗?”她抬头,湿漉漉的眼睛像只受伤的小兔,“抱歉。”
卓枫亲了亲她还湿漉漉的侧脸:“不需要讲这些,我们是自己人。上楼吃饭,我的小兔仔都哭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