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一顿,看向杨棉:“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不想说话可以不说话,点头摇头就好。”
杨棉低着头,但是点了点。
裴宴开口:“你爸爸偷东西的时候会带刀吗,伤过人吗?”
杨棉摇头。
“你爸爸以前偷过其他东西吗?”
杨棉点头。
“我猜,这种打小孩的懦夫,说不定都不敢偷特别贵的东西,每次都是小额,没进过监狱?”
杨棉点头。
“如果……你爸爸要坐牢,你能接受吗?”
杨棉顿住了。 裴宴看着杨棉。
她自认为自己没什么特别强的正义感,如果这小孩子自己宁愿挨打,也不乐意亲爹坐牢,她也懒得多折腾。
然而,下一秒,杨棉抬起头。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带着希望和恳求。
于是裴宴明白了。
她笑起来,摸摸杨棉的头:“为了不打草京生,一会我们得送你回家。抱歉你得再多忍一天,等到明天,一切就都能结束了。”
裴宴跟裴珠等杨棉原来的衣服干得差不多,给她换上,将她送回到家附近。
目送她走进去,裴珠长长叹口气,回头道:“不过宴宴,这孩子的爸爸只是想偷个本子,真能判刑么?”
裴宴晃了晃手里的棕皮本子,笑道:“这可不只是一本本子,还是洛家酒水分公司35%的股份。”
一般的食谱被偷走,确实很难判刑。
然而她用果酒配方技术入股,果酒的配方就等同于这35%股份的价值。
当时签简易合同的时候,为了明确泄露配方后的违约代价,洛雪笙还专门对配方估过价。
这本本子代表的价值,少说也能让小孩她爸被判个十年以上。
现在裴宴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让他来偷就好。
第二天晚上。
裴宴让裴珠在停在附近的五菱宏光里等着,见状不对就立马报警。
自己则关上灯,站在楼梯上,一楼看不见的死角,手里握着一根专门买来的、结实的木棍。
裴宴本来没打算过来蹲守,但想了想,担心杨光宗早找好买家,或者机灵点,抄下食谱就跑,到时候找不到证据。
最后还是决定蹲在店里看看情况。
结果一等等了小半夜。
裴宴快坐在楼梯上睡着,怕着凉还专门把备用的白色长外套披上。
正开始怀疑杨棉话的真实性,后门忽然传来动静。
杨光宗娴熟地撬开锁,走进店内。
提前踩过几次点,哪怕摸着黑也很快走到收银台边。打开手电,先是摸出了那本棕皮本子,顿了下,又从收银台里摸出几张纸钞。
一转身,忽然对上一张脸。
那是个长发披散的女人,穿着一身白衣,脸色在手电光下显得青白。
杨光宗手里的本子一下掉到地上:“啊啊啊啊!!!鬼啊!!!”
裴宴不知道她瞌睡睡乱的头发,和白色的长外套在这种夜深人静时有多吓人。
只伸出长棍在他身上戳了下,确定他确实没拿什么刀具,才靠近一点。
杨光宗稍微冷静下来一点,看清她是个纤细的小姑娘,也没有七窍流血什么的,多半是人,一下子底气上来:“滚开!” 抓住棕皮本子,就想往后门跑。
然而,下一秒,杨光宗感觉世界忽然颠倒。
——他被裴宴提着后领,甩了出去。
裴宴这次半点都没放水,杨光宗狠狠摔进桌椅堆里,疼得龇牙咧嘴,回不过神来。
裴宴上千几步踩住他拿着棕皮本子那只手,居高临下看了他一眼,拿出手机报警。
此刻的裴宴,在杨光宗眼里,比刚才那个女鬼模样还吓人。
单手就把他一个壮年男人甩出去,这是人吗?怕不是什么妖怪吧!
看她一手还提着木棍,已经想象出自己被木棍戳破脑袋,脑浆都流出来的悲惨模样。
杨光宗吓得两股战战,求生欲超过一切,大叫道:“大仙!别杀我!我,我不是故意偷你东西的,是——是宋家酒楼,没错,是宋家酒楼的宋经理指使我来的!他才是真的想要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