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肴不再只是煮、烤、蒸,更能适应人类肠胃,改变人类菜谱的炒菜提前登上了历史舞台。
还有很多很多细节,这些细节在一年内渐渐蔓延开……从东山酒楼遍及整个长安。
凭借迥异于这个时代的装修风格、餐食风格,以及层出不穷的新式菜肴,如今的东山酒楼,已经成为长安东西两市,餐饮业的扛把子。
踏足此地的均高门大户子弟,更需要提前预约,不过十二月十六日,东山酒楼闭门谢客,专为李善接风洗尘。
“怀仁此去山东,劳苦功高,虽因尚未出仕,难得朝廷封赏,但日后必有公论。”最为年长的房遗直拾起酒盏,“诸位,共饮此酒,一贺怀仁平安归京,二贺怀仁大功于国,三提前贺怀仁高中。”
众人轰然响应,举杯一饮而尽。
最没正经的高履行笑着说:“前两贺理所应当,但第三贺……”
李善要考进士科的事已经在小一辈的圈子里流传开了,吟诗作文这等风雅事……李善之前一直竭力婉拒。
呃,主要是他不想去平康坊。
“未必未必。”长孙冲饮的急了,脸颊一片红,“当日设宴,怀仁兄那句,我醉欲眠君且去……”
房遗直当日不在场,听得眼睛一亮,“不如今日吟诵全文?” 李善放下筷子,笑道:“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我醉欲眠君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房遗直品味良久,点头道:“隐士对坐,细饮慢酌,杯杯不停,直至大醉,尚念明朝素琴伴酒,真是好风采。”
“可惜是他人之作,不然怀仁兄倒是能用。”说话的是杜如晦的次子杜荷。
“难用难用。”王仁表笑着摇头,“进士科选诗赋,决计不会选这等诗文。”
李楷插嘴道:“怀仁虽未露诗才,但也有旧作。”
众人大为惊奇,每次拉李善去平康坊……呃,都说是去吟诗作赋,和其他没关系,但每次李善都是以不擅诗文拒绝,居然有旧作?
“是听马先生提及的。”李楷好笑的看着脸色微变的李善,“二八佳人体似酥,腰中仗剑斩愚夫,明里不见人头落,暗地使君骨髓枯!”
屋内安静了片刻,随后传出哄然大笑。
“这首劝诫诗……”房遗直笑的喘不过气来,“怀仁是在劝诫自身吗?”
高履行笑得都拿不稳酒盏,桌上满是酒迹,“昨日孝卿兄说……怀仁兄都被逼的取梯爬墙了!”
王仁表躲躲闪闪李善投来的发狠眼神,“贪恋美色,人之常事,但寡妇……”
好吧,李善从山东带了个小寡妇回来,被逼着爬墙……居然都知道了。
才十三岁的杜荷已经是平康坊常客了,笑着说:“怀仁兄,明日再送你两个侍妾……”
“不可不可!”高履行高呼道:“适才坐定,怀仁兄已言,今日之后,闭门谢客以备考,怎能乱其心境?”
“送不送无所谓,反正怀仁身边已是左拥右抱。”
杜荷年少,喝了几杯,有点把持不住,随口道:“怀仁兄还是收敛点好,他日婚事……”
“咳咳,咳咳。”
“咳咳……”
连续几声咳嗽声响起,长孙冲都拉了把杜荷的胳膊,一个月内,即使是京兆杜氏、韦氏也有意联姻,因为均知李善与陇西李氏的李客师、李乾佑以叔侄相称,都找到李客师头上了。
李客师有意等李善回京后商议,但清河一事传入长安后,之前那些世家纷纷缩手。
李善倒是不以为意,前世单身日子也挺好,更别说如今还有小蛮和周氏两朵解语花。
“今日多谢诸位设宴以待。”李善自斟一杯,一饮而尽,笑道:“只要不再提及取梯登墙事,但可随意。”
长孙冲起身行了一礼,“还要谢过怀仁兄援手淮阳王。”
“应有之义,与道玄兄一见如故,又是其命武卒护送南下……”李善嘴里应付,眯着眼看着长孙冲,在心里猜测这句道谢,是来自于长孙冲还是长孙无忌,再或者是李世民。
李楷在一旁轻声道:“殿下当年久驻太原,身边亲族唯独淮阳王一人。”
这是在解释,身为宗室子弟的李道玄不仅是秦王一脉,而且和李世民的私人关系非常好。
房遗直笑着问道:“听闻怀仁生擒吉利可汗独子欲谷设?”
“一时侥幸而已,那厮运道不好,正巧撞在铁板上。”李善叹道:“入贝州后,突厥不知从哪儿打探到消息,穷追不舍,还好道国公及时接应。”
李楷在一边用温和的口吻一一解释,去过馆陶的他当然知道那些细节,更从凌敬、马周等人嘴里听到了无数次乌鸦嘴的埋怨。
每次信誓旦旦,但每次都南辕北辙,听得众人连连发笑。 高履行好奇的问:“来的那突厥首领何人?”
“阿史那社尔,处罗可汗之子。”李楷解释道:“当日怀仁在万军阵前,镇定自若,请命上前,以欲谷设换回了淮阳王、薛长史等十余人。”
李善感激的看了眼李楷……还算厚道,没把我在万军阵前两次摔下马的丢脸事拿出来说。
“当日劝突厥北返,阿史那社尔言如今类东汉末年至三国时期……天下板荡,互相攻杀,以至于中原田地荒芜,人口锐减,虽司马一统天下,却难逃五胡之祸。”李善大致说起当日之事,“但实则不同,自东南末年至西晋,中原大战近百年,但前隋动荡,至刘黑闼兵败身死,未逾二十载。”
“不错,中原元气未失。”房遗直点头道:“稚圭言,怀仁以草原大寒为由劝退突厥,其中缘由?”
一个月前,张文瓘受李善之托急性入京,如今去了阳城父亲处。
武城张氏,和清河房氏乃是同乡世家,向来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