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1 / 2)

陈榕叹了口气:“我们院里的工作人员都是普通人,没有哨兵向导,就算有小孩进入分化期也不知道,你们刚检测过,他们有没有进入分化期,总比我们清楚。”

“这可有点奇怪了。”军官摇摇头。

陈榕笑道:“难道我们还能查出来哪个孩子进入了分化,然后将他藏起来?作为福利院管理,我们也是真心希望这些小孩儿能过得好,能去云巅是他们的福气,我们巴不得他们个个都分化,个个都去云巅。”

正说着,前方大路上出现了汽车声,几人都看了过去,看见驶来的是福利院的面包车。

陈榕脸上终于露出轻松的神情,暗暗松了口气:“福利院的车,是院长回来了。”

面包车在军车后方停下,刘院长面带微笑地下车,和两名军官打了招呼。

“刘院长,我刚还在和陈管理长说这事,为什么福利院这段时间都没有小孩进入分化期?”一名军官问道。

刘院长笑眯眯地摆手,说辞和陈榕一致:“我们全院都是普通人,小孩们有没有进入分化,只有你们才知道。”

“全院小孩都参加了筛查吗?刚才有没有没来集合的?”军官问陈榕。

陈榕还没回答,刘院长道:“要不两位返回院里,让孩子们再集合检查一次?你们也把全院各栋楼各个角落都找一下,这样大家都放心嘛。”

“刘院长哪里的话,我也就是顺口问问。”军官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就先回云巅了。”

“慢走。”

刘院长和陈榕目送着两名军官上车,启动车辆离开。

“终于对付过去了。”陈榕低声道。

“走吧,回去。”

两人刚转身走到大门口,便听见身后路上传来一声呵斥:“你们两个不要命了?挡在这路上。”

他俩停下脚步,疑惑地转身,看见军车已经停在路上,而车头前站着一名双臂张开的大班生。

王成才拦停军车后,牵着站在旁边的王柱生跑去车窗前,气喘吁吁地道:“军官叔叔,军官叔叔您等等,我们刚才去了厕所——”

“王成才!”福利院大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厉喝,打断了王成才的话。

王成才循声看去,看见刘院长站在大门前,满脸又惊又怒。

刘院长一贯和气,王成才见他露出这样的神情,不免愣了下,又赶紧为自己辩解:“院长,是军官叔叔刚才检查的时候,我和我弟弟不在……去了厕所,就想现在让他们给我俩检查一下。”

他以前在克科镇过了一段流浪的日子,知道事情往简单处说最安全,所以下意识就没说出王柱生被陈榕关起来的事。

刘院长刚失态出声,又立即稳住了神情,语气也恢复了正常:“回去,带着王柱生快回去,你俩别耽搁人家的正事。”

“院长,不耽搁,就检查一下,半分钟都要不了。”王成才央求,又急急去敲车窗,“军官叔叔,军官叔叔。”

陈榕大踏步走向王成才,咬着牙低斥:“谁让你去拦政府军的车?你平常爱捣乱也就算了,现在分不清轻重吗?马上给我滚回院里去。”

“啊!”

“哎哟。”

但王成才和王柱生同时发出痛呼,王柱生歪歪扭扭地要摔倒,王成才一手抓紧他,一手按住了自己脑袋。

陈榕停下了脚步,脸色唰地变白,刘院长依旧笔直地站在大门口,但慢慢闭上了眼,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军车车门被缓缓推开,一名军官下了车。 他伸手摸了下王柱生的脑袋,牵起他另一只手,微笑着道:“好孩子,和叔叔一起去云巅。”

王柱生懵懂地被牵着上车,快要跨入车门时才回过神,挣着身体不上车,只转身去看王成才:“我哥呢?我哥不去吗?”

“他现在还不能去,还要过段时间。”军官道。

“那我也不去了,我不想去了。”王柱生挣脱军官的手,扑向了王成才,“哥,我一个人不去,我不想去,我不去。”

“他不去就别让他去,孩子还小,再在福利院住一段时间。”刘院长哑着声音喊,并朝着这边跑来,因为太过焦急,路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王成才红着眼睛拉住王柱生,这时也犹豫着不想松手。但军官飞快地将王柱生抱着上了车,再咣一声关好车门:“开车。”

“等等——”

军车轰一声启动,朝着前方快速驶去,王成才便跟在车后追,边追边流着泪喊:“柱生,我以后被选上了就去找你,你要好好听话,别调皮啊,去过好日子。哥哥没在你身旁,没人再护着你,你就别去惹事了……”

王柱生的脸出现在后车窗,两只手按住车窗玻璃,朝着王成才嘶声大哭,嘴型在不断喊着哥哥。

王成才和军车的距离越拉越远,最后他只得停下脚步,对着那团黑影挥手哭喊:“别怕,哥哥很快就能被选上的,别怕啊……”

军车消失在大路尽头,王成才依旧看着大路尽头,满脸都是泪,却又忍不住地笑。可等他慢慢转身,便见刘院长一脸煞白地看着他,那眼神冷得让他身体里沸腾的热血也倏地冷却下来。

刘院长慢慢走前,福利院外的道路被远处淌来的雨水浸透,他脚下一滑差点摔倒,陈榕伸手去扶,又被他甩手挡开。

他撑着膝盖站好,发出一声嘶哑的暴喝:“跪下!”

王成才从未见过刘院长让学生下跪,就连院里的管理都没有过。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愕然地站在原地不动。

“给我跪下!”刘院长再次怒喝。

王成才双膝一软,扑通跪进了满地泥水里。

围栏空隙处已经贴满了脑袋,学生们都挤在操场边缘看着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刘院长朝旁边伸手:“戒尺!”

陈榕从腰后取出一条厚木尺,放在刘院长还发着抖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