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涯,爸爸的好儿子,我深知你的韧性和坚强,我相信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会振作起来,保护好自己,也完成爸爸对你的嘱托。
保重,好好长大。
一路上肯定会遇到很多风浪,如果扛不住了,就回来看看小鸟。
褚诚煜
褚涯看着那些话语,仿佛看见父亲就坐在沙发上,目含殷切地对自己叮嘱。他握着信纸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泪水一颗颗滴落,在信纸上发出轻微的水声,再迅速晕染开。
但他也清楚这里不能久留,将父亲的信件揣好,这才开始端详手里的盒子。
这盒子周身看不到一丝缝隙,侧面有着指纹暗锁,他手指搭上去后,盒盖弹开,显出躺在里面的一块芯片。
他现在不知道能将这芯片交给谁,晨星会、日灼会、莫尔纳政府军,只有这三军有能力将盒子里的东西继续往下研究,可这三军里,却没有一个他能相信的人。
如果云拓还活着就好了……
褚涯收好盒子,关好墙上的密码箱,盖上海报,匆匆下了楼。
黑狼早就等得不耐烦,见褚涯下楼后,立即去将大门锁拨开。 风雪瞬间灌入屋内,褚涯再回头扫视了一圈后,将眼睛在肩头上蹭了蹭,关掉手电,和黑狼一起冲进了黑暗。
第64章
一人一狼沿着来时路回返, 黑狼走在前面,刚拐进旁边小巷便停住了脚步,如临大敌般伏低了身。褚涯跟着追了上去, 尽管已经知道不妙,但在看见巷道口的那道人影时, 脑中还是嗡了一声。
顾麟缓缓走向褚涯,皮靴在雪地上发出令人生寒的咯吱声响。褚涯死死盯着他看了几秒, 立即转身,却发现巷子另一头走来了靳高。
褚涯知道自己身上还带着芯片, 便看向身旁围墙, 想从这里逃走,却听顾麟大声道:“别跑了, 你跑不掉的。两边围墙外面都是我的人,何况这大冷天的, 你逃来逃去再被按在雪地里,不难受?”
他话音刚落,两边围墙上方都冒出了数名士兵,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褚涯。
黑狼发出凶狠低吼, 立即就要冲出,褚涯伸手按住了它。
他已不再是那个被仇恨冲昏了头的人,虽然依旧恨不得立即杀死那正徐徐走来的人, 却也深知自己现在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顾麟走到近处,黑狼按捺不住地要往上扑,他立即停步, 双手抬起:“别冲动, 好好说。”
“别动。”褚涯也低声安抚。
黑狼站在了褚涯身旁, 双目紧盯着顾麟, 只要他有所动作,便随时冲上去撕咬。
顾麟抬起戴着皮手套的手,掸掉肩上的积雪,对褚涯道:“冷吧?“
褚涯没有应声,如黑狼一般死死盯着顾麟,垂在裤侧的暗暗握紧,手背凸起了道道青筋。
“小涯,你还是大意了,我怎么会只用一名哨兵盯着你呢?在你离开弥新镇前往克科镇的时候,我就已经从云巅出发了。你呀,虽然聪明,但做事还不够谨慎,要多吸取教训。”顾麟的语气就像一名谆谆叮嘱幼弟的兄长,又和蔼地道:“把芯片交出来吧,你的伤还没完全恢复,就别动手了,反正动手的结果就是东西被我拿走,还挨上一顿揍。”
褚涯一动不动地站着,微垂着头,盛满仇恨的视线从眉峰下锁定他。顾麟回视着他的目光,问道:“不信我?不信我也正常,可是小涯,你现在没有别的选择。”
顾麟吸了吸鼻子,咒骂了一声这鬼天气,朝着褚涯伸出手,“把东西交给我,你就可以走。毕竟你是我的表弟,我也不会故意为难你,以后你就自由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回云巅都可以。”
褚涯看着他那不停开合的嘴,尽管被数根冰冷的枪口对准,尽管对面的人是a级哨兵,但他被仇恨和绝望一点点灼烧着,整个人都要被焚烧殆尽。
下一秒,褚涯朝着前方扑出,匕首锋刃被雪地反映出一道寒芒,狠狠刺向了顾麟的胸口。
黑狼也同时跃起,在空中露出尖锐獠牙,朝着顾麟的喉咙咬去。
但褚涯才扑到半空,身体就被一道无形的绳索缠紧,同时全身失去了力气,冲势顿住,重重摔倒在地上。
而黑狼也被一条黑蛇和一只巨蛛给截住,三只量子兽便在雪地上扑腾撕咬。
褚涯全身瘫软地躺在地上,脑袋被踩上了一只脚,坚硬的皮靴底让他侧脸紧贴在雪地上。
向导的精神力束缚很快消失,他身体重新获得了力气,但还没来得及挣扎,两把冰冷枪口就分别抵住了他的额头和后脑。
“别动,我说过了,别动。”
顾麟冷冷的声音响起,那只落在他脑袋上的脚也缓缓碾动。一只手在他身上摸索,很快就探进衣兜,将那个密码盒给取了出来。
“指纹的。”顾麟拿着密码盒端详,又俯下身,去拿褚涯的手。
“啊!!”褚涯用力挣扎,但身体却被几人按得动弹不得。他的手被强行一点点抬高,蜷缩的手指被掰直,直到碰到了金属面,听到盒盖开启的咔哒声。
“终于拿到了。再搜一下,看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褚涯犹如被笼索禁锢住的困兽,不管怎么挣扎,全身还是被搜了个遍,包括鞋子也被脱掉。
“顾会长,他身上还有一封信。” 褚涯眼见父亲的信件被一名士兵拿走,更加用力地挣动,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吼。
他赤红着眼瞪着顾麟,看着他接过信纸,草草看过一遍,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嗤笑,随手将信纸抛在了雪地里。
信纸轻飘飘地落在褚涯身旁,雪片落在纸页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姑父这一片爱子之心啊,表弟,好好保重身体,以后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就去找表哥。你在种植园的家还在,以后想留在深渊,或是回到云巅都可以。”
褚涯的身体被松开,他听到了顾麟渐渐远去的笑声,听见纷杂脚步从身旁经过,他贴在雪地上的手指蜷缩又伸直,深深插进了雪地里。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趴着,像是感觉不到身体的冰冷,只任由雪片落在背上,渐渐盖上了灰白一层。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肩膀被什么顶动,才慢慢抬起头,看见黑狼就站在他身前,浑身是伤地冒着黑烟,那双绿色眼瞳里全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