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佛珠。”
“啊?”
何城温柔地注视她:“我出生的时候,我妈废了好大劲才把我生下来,我爸他人有些迷信,早些年发家后一直很信佛,那年找了位大师给我算命,本是想算算我冲不冲我妈,但那大师说我命里有大灾,活不过二十四。他就给了我颗佛珠,要我带在身边,可保平安、度苦厄......”
禾央正在剥红薯吃,老伯红薯烤得很好,皮都是焦焦的,可能在烤前还淋了层蜜,连皮都是甜的。
她嘴边沾了红薯,手指也有些发粘,听得愣愣的,连红薯都没顾得上吃。何城看着她的目光宠溺得比她手里的红薯还要甜,拿出早准备好的湿纸巾,倒了点保温杯的水,拿过她的手慢慢擦。把指腹的红薯都擦干净。
“想什么?”
禾央连忙回答:“那你给我.干什么呀!”
何城说:“你还真信啊?”
禾央呛他:“你不信,你来山上许什么愿!”
何城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他并不相信神鬼之说,更别提命里有大灾这种言论,但是对于许愿可以让两人白头到老、或者佛珠保佑禾央平安之类的,他深信不疑。
也顾不上禾央了,他把纸巾往桌上一放,闭上眼睛就开始念叨。仔细听,才能听见他在说“对不起”,又说什么他心诚,说什么一定要保佑他们两人白头到来,他下山后就捐香火、做慈善。 禾央等他念完,狠很拧了他胳膊下,语气凶狠:“回家后你就把佛珠带在身上,不许离身,听到没!”
何城:“这么凶?”
禾央瞪起眼:“跟你说话呢,听到没!”
何城连忙点头:“听到了听到了。”
回到天河盛居,禾央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出放在桌柜里的兔子玩偶。玩偶的毛发烧得焦黑,肚子破个大洞,隐隐露出木质的胎心,拿把小镊子将胎心取出。是颗圆润的有荔枝大小的佛珠。棕褐的木色,遍布纹路,在纹路之间还存在大小不一的裂痕。
何城瞥了眼,皱眉:“央央,你发生过什么事吗?”
可是,不可能她发生了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他几乎掌握她每天的日常。这个兔子烧得很诡异,他一直没有细纠就是了。
禾央摸摸破裂的纹路,问他:“有纹路是怎么了。”
何城:“我也不太懂,但是这种东西如果裂了这么大的缝隙,应该是挡过灾。央央,你告诉我到底有谁欺负你了?绝对不可能是大学之后发生的事,那时候你每天的消息我都知道,那就是高三的暑假......暑假我去了国外,我哥不让我见你,我断了你的消息......”
禾央呆愣地坐在椅子上,摸着裂了缝隙的佛珠。何城在她面前说着话,她的视线好像无法聚焦,脑袋传来针扎般的痛意,熟悉到后背紧接着就冒出冷汗。
“何城。”
“何城。”
声音低弱得几乎听不清,话音微微颤抖。像是见到了什么令她害怕的事情。
何城顾不得问她,他站在她面前,伸手一捞就将禾央捞在怀里。哄小孩似的拍拍她的肩背。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整张脸变得惨白。
“想什么呢?”
他轻轻地说:“别怕。我在这儿。”
何城的声音无论是什么时刻,只要在她耳边响起,永远温柔得像是春天田野里的烂漫野花,轻易抚平她心中所有的创伤和不安。无论他对她的心思有多么变态,做过多么匪夷所思的事。
禾央真真切切在他身边体会到被人宠爱的滋味。
然而这一刻,她却不确定,这算不算是她的场美梦?
当时在高三的最后时期,她几乎每天都做噩梦,梦里是一片灼热的红色,她没当回事。
可紧接着,她就跟何城死于火中。
这一次,熟悉的危机感又来了。
如果何城最后还是逃不过死亡的结局,那她是会回到现实,还是继续下一场穿越?
看着掌心几乎快要碎裂的佛珠,禾央已经猜测到她的每场穿越跟它脱不了关系,裂缝是在火灾中产生的。如果这次何城还是要死,再经受一次死亡的冲击,这颗佛珠绝对会碎裂,那......何城的结局呢?
现实中的何城已经躺在病床奄奄一息,在她穿来这个世界之前,她分明听到重症监护室仪器响起的警报以及医生手忙脚乱的脚步。
“央央?”
禾央回过神,何城已经蹲下身子,满眼担忧地望着她:“在想什么呢?叫你好几遍都没反应。”
他的指腹轻轻揉揉她的脸。
禾央缓缓开口:“何城,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何城满脸茫然:“没吵架呀。” 禾央扑进他怀中,何城没防备,被她整个人扑得仰面倒在地上。禾央压在他身上,被他稳稳抱住,仍然不起身,牢牢搂着他的腰,很不安的样子。
何城就哄她:“央央别生气,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我最近的表现你还满意吧?我会好好保持的,绝对不让央央失望,就算你想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要是眨一下,央央就打我骂我好吗?”
禾央闷声反驳:“我才没那么坏。”
何城就笑:“是呀,央央是最善良的小仙女。”
禾央终于笑开。
当天晚上,禾央做了场噩梦,梦里的一切都变得支离破碎。
像是整个世界在她眼前骤然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