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传贵刚才只顾着看分数了,经老师一提醒,再看看干净简洁的卷面,遒劲有力的笔迹,顿时醍醐灌顶:“谁给你做的?!”
“就……就……小川哥哥……”
“放屁!不可能!”丁传贵吼道。
“……带回来的来宝哥哥……”丁传林大喘气道。
***
老何跟老刘头正躲在墙根遮阳网下面下象棋,两人坐着小马扎,旁边围着一群端着茶杯的老头,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
“啧啧啧,老何,你这臭棋篓子不行啊,要输了啊。”
“就是,老何,你行不行,不行让开,让俺上。”
“咋那么磨蹭啊,这一步棋你得想半个点啊?!”
“不行赶紧投降啊。”
老何看着无力回天的棋局,气急败坏:“吵啥吵,这还没下完呢!”
老何对面的老刘头神气地喝口茶:“别催,别催,让老何慢慢想,你们一催他,他输了又好赖你们吵走了他的棋运。”
众人闻言嗤声笑道:“哈哈哈哈,对对对,老刘说得对,可不能让老何这个老赖再赖上。”
老何怒目:“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赖过——”
“老何。”来宝不知何时到来,站在围观人群外,声音不高不低。
众人寻声望去,见高大青年站在身后,表情虽说平静无波,但就是让人看着很不好惹,还剃着寸头,不由让人压力大增,纷纷让路。
“这谁啊?”
“老何家新来的伙计啊。”
“这大高个,嚯。”
“脸也俊,就是看着是个狠人。”
……
老头们七嘴八舌起来不比村头妇女们清闲多少。
来宝来到老何面前,低头扫了一眼棋局,然后看着焦头烂额的老何:“小川让我喊你回去吃饭。”
“哦哦哦,呀,这么快到饭点了啊,我说咋饿了呢,走走走,赶紧回去吃饭去。”老何闻言,一个高从小马扎上起身。
“哎哎哎,咋回事呢,这棋还没下完,又尥蹶子了?”对面的老刘头不干了,最瞧不惯老何耍赖。
“你才尥蹶子了呢,俺孙子喊俺回去吃饭了,没听见吗?再说了,这棋……”老何盯了眼棋盘,“就算平局吧!”
“哈哈,你也真好意思开口啊,来来来,大家伙听听,这盘棋他居然告诉俺是平局!脸皮咋那么厚呢!”老刘头气道。
“就是,老何,输了就是输了,干啥还不承认呢。”
“一把年纪了,还跟年轻时一样,输不起呢!”
“谁输不起了,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输了。”老何不服嚷嚷道:“我这棋还没下完呢,没到最后一刻,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 “快别吹了,你这棋就算大罗神仙来了,那也白搭。”老刘头不屑道,“老何,你可以走,但你今天必须当大家伙的面说一句,你输了!”
周围人不停起哄:“对对对,快说自己输了。”
“还得承认你水平臭,是个臭棋篓子哈哈哈哈。”
“老何不说可不让你回家吃饭啊!”
老何被大家伙架着,面子挂不住,又奈何棋局确实胶着难解,本来就热的天,此刻额头上更是布满密密麻麻的汗。
老何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俺——”
“谁说这局棋胜负已定。”来宝双手插裤兜,淡淡开口,“我看未必。”
“年轻人,不懂棋就不要乱说,输了就是输了,可千万别学老何,死鸭子嘴硬,那可就不好了啊。”老刘头讽刺道。
“硬不硬地试试不就知道了。”来宝说。
“怎么试,你可瞧好了,就这盘棋,不是俺吹,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能给俺破了,俺就把俺孙子给我的那瓶红酒拿出来给大家喝!”老刘头一脸豪横。
“呦,老刘,下血本了啊,一直听你显摆说你孙子给你搞了瓶好酒,你稀罕得跟宝贝一样,你肯舍得拿出来给大家伙尝?”有人不信,起哄逗乐。
“那也得有人有这个本事呐。”老刘头端起放在脚边的大茶杯气定神闲地又喝了一大口茶叶沫子。
“谁稀罕你那两口破酒,哼,臭显摆,来宝,走!”老何瞧不惯老刘小人得志的劲儿,甩手一背,要带着来宝离开。
来宝抬腿,却往相反方向,一屁股坐在棋盘桌前的小马扎上,两条大长腿蜷曲得不像话。
“来吧。”来宝冲老刘头扬眉。
在场围观老头们俱是一惊,老何也是一愣后赶紧挪到来宝跟前,使劲拽他一把肩膀衣料:“来啥来,快跟俺走,别瞎添乱。”
来宝不动,两只胳膊肘架在膝盖上,轻抬眼皮看着老刘头:“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小伙子,要不要俺再让你两步棋?”老刘头不屑一顾。
“不用,落子无悔。”来宝举棋推进一步。
十分钟后,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