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怎么样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何川眼底发青,像是一夜未合眼。
来宝使劲摇摇头,想把脑海里残缺不全的画面甩出去。
“干吗啊,轻点摇头,你昨晚吓坏我了。”何川双手赶紧箍住他的脑袋,大眼睛里全是担忧。
“我晕倒了?”来宝的声音比平常更哑。
“是啊,我快被你吓死了!洗手间的门都让我给砸烂了!”何川摸摸来宝的后脑勺,“是不是之前从山上摔下来撞着脑袋还没好啊,要不我还是带你去医院拍拍片子吧,万一真有——”
“我死了,你会难过吗?”来宝突然打断。
“呸呸呸!你乱讲什么!我昨晚让镇上很厉害的一位老中医来给你看过了,他说你身子骨好得很,不会有——”
“可我梦见我快死了。”来宝一把搂住何川的腰,把人拉进怀里,下巴埋在他的肩膀上,闷声闷气,“小川,有人想掐死我。”
何川心疼,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拍来宝宽阔的后背:“梦都是反的嘛,再说了,你这体型谁能掐死你啊,够都够不到你脖子吧,”何川哄孩子般安慰道,“要是真有人敢掐你,我先咬死他!”
“你别去相亲了。”来宝抬头,看着何川认真道。
“嗯?”这话题转变得令何川猝不及防。 “小川,别去了。”来宝似乖乖大狼狗,全然没有了昨晚如狼似虎吃人的劲头。
何川拧眉:“怎么又不叫哥哥了?”
来宝感到一阵窒息,但未表现出来:“你答应我不去相亲,我就叫你哥哥。”
“来宝,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去相亲,又为什么昨晚那样对我?”何川犹豫片刻,终是忍不住问道。“还有,昨天白天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来哄我……”
来宝把何川更用力地往怀里搂近,两人相贴,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心跳,甚至来宝只要轻轻一歪头,就可以是最完美的接吻角度。
空气里不知不觉弥漫暧昧旖旎的气氛,粉色的窗帘映着晨光,把何川的脸蛋映衬得更加娇嫩粉白,来宝喉结滚动,不知不觉地低下头想要去寻那两片又香又软的嘴唇。
何川略微一偏头,来宝的嘴唇擦过他的脸颊,何川感觉被擦过的地方突然变得火烧火燎起来,他本能地去推开来宝。
“我——”来宝张口。
“小川,醒了没!”门口突然传来老何的声音。
何川一激灵,连滚带爬地想要挣脱来宝的怀抱,可来宝抱得很紧。
“松手!快松手!”何川小声哀求着。
来宝皱眉,纹丝未动。
何川急得瞬间出汗,粉色窗帘把他的眼尾也映得通红:“来宝,松手!”
来宝见何川真的快要哭了,才慢慢松开了怀抱。
“起了,起了 ,马上出去爷爷。”何川冲门外喊道。
店里早上没营业,何川的手受伤不方便干活,老何就以这个为引子,正好想让何川多休息几天。
何川坐在店里,心气不顺地看着来宝在老何的指挥下不停地收拾着店铺,一会拖地,一会擦门,一会把吊扇拆下来清洗。
大热天的,来宝汗如雨下,何川看得心里难受。
“他昨晚刚晕倒,你就让他干这么多活,老何,你是何扒皮吗?”何川把来宝手里的抹布第三次夺了下来,跟老何呛声。
老何抽着旱烟,咂咂嘴:“我就是觉得店里该打扫打扫了,打扫干净了,我看着心里能敞亮点。”
“我平常收拾得不干净?”何川不信,觉得老何就是爱支使人的毛病又犯了。
“干净是干净,可这心里头吧,不知为啥,老觉得堵,”老何笑笑,“人老了,毛病就多了,算了,来宝,剩下的别干了。”
“哪还有剩下的了,就差给你洗衣做饭了!”何川护小鸡崽一般把来宝往身旁一拉,冲来宝生气道,“你傻啊,让你干你就干啊。”
来宝笑笑,没说话。
何川盯着来宝温柔的笑脸,心脏忽然痉挛了一下,门外的阳光洒进店里,两人站在光晕中,何川突然感觉来宝的笑像阳光易碎却又让人贪恋。
因昨晚担心来宝一夜未眠的何川,到下午撑不住瞌睡,便上楼睡觉去了。
梦里迷迷糊糊觉得有人躺在他身旁把他拥入怀中,天气热,那人的怀抱更热,像火炉烫得他满身是汗,可是他还是舍不得这个安逸舒适的怀抱,于是忍着燥热继续往怀里拱,想寻找一个最舒服姿势。
意识一会迷糊一会沉睡,直到完全睡过去。
再睁眼时,夕阳落山,床上只有他自己,那个温暖的怀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
晚饭的时候丁家兄妹出现,丁传贵的脾气也过去了,一晚上围着何川又说又笑的,直到老何哈欠连天地赶人,何川的耳朵根才得以清闲。 所有人都各自离去,只有来宝一个人在院子里刷碗,何川在卧室的小窗户前向院子望去,来宝的身影在没有开灯的院子里显得分外寂寥。
门外是老何屋里传出震天响的电影插曲,窗下是安静如常的男人。
何川心里莫名淌过一丝哀伤,可问他这酸涩从何而来,他说不清。
来宝刷完碗进屋的时候,就看到何川用没受伤的手拿着指甲剪在对着自己白嫩的脚比画着。
“我帮你。”来宝坐到床边,拿走何川手里的指甲剪。
“嗯?”何川惊讶。
“你左手不方便,我帮你剪。”来宝边说边捉住何川一只脚,往自己大腿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