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弄的?!他,他打你了?!”丁传贵不敢置信道。
“出去。”何川无力道。
“到底咋回事!你告诉我俺!这小子是不是打你了!你身上还有没有别的——”
“出去!”何川崩溃怒吼道,“求求你,出去!”
丁传贵从未见过何川如此失态,他双眼通红,满是苦楚,因为发烧面色透着不正常的红,可是嘴唇却又苍白异常。
何川的身体在发抖。
丁传贵挣扎一番,终是俯身把打翻在地的药捡起,重新拿出新的药片放在床头:“有事喊俺,记得吃药,小川……身体最重要。”
丁传贵离开了,何川木木地躺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起身,赤脚踩在地板上,走到床对面的墙上。
“嘶啦——”墙上的比基尼海报被撕裂,何川发疯般地不停撕下海报,每撕一下,来宝的脸便会出现在脑海里一下。
坐在门口时落寞的脸。
干活时面无表情的脸。
打架时生气的脸。
相视一笑的脸。
亲吻动情的脸……
何川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号啕大哭了起来。
最后停留在他脑海里的是霍珩抱着陌生男人冷漠无情的那张脸。
何川痛苦地捂住胸口,那里漏了一个洞似的,来宝像一阵风,曾盈满心间,如今又抽离而去,来无影去无踪,徒留心口意难平。
而霍珩,亲手把这心口绞得生疼。
何川没有吃药,任由病情肆虐他的身体,他不是想自虐,只是觉得有些疲惫,发烧的话,脑袋便可以糊涂一些。
何川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于是他摸黑踩下楼梯,乘着黑夜的风进到后院仓库里。
那里有酒,他想让自己再糊涂一些。
半个小时后,何川醉醺醺地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月黑风高,已是凌晨,整条小街,家家户户闭门沉睡,路灯昏暗,何川撑着脑袋眼神迷离地瞪着天空。
“好黑……来宝……”何川伸手想抓天空,嘴里念念有词,“像你的眼睛……”
“好热……唔……好冷……”
“啊,好疼……来宝,我好疼啊……”
何川醉了,东摇西歪地在台阶上撒着癔症。
小巷里有脚步声,而后一双长腿立在台阶前,何川顺着长腿懵懂把目光往上移,昏暗光线里,高大身影在他身上投下一抹阴霾。
何川皱眉,想挥开眼前的障碍物:“你走开……”
身前人蹲下,伸手在何川额头上一探:“你发烧了。”
“我热,我好烫……”何川忽然委屈道,“你把我弄坏了。” “对不起。”
“嗯?……你为什么要道歉?”何川眨着醉眼,眼前人影模糊,“你又不是来宝,你是谁啊……来宝去哪里了,你把来宝给我找回来好不好……”
“他不要我了……”何川声音细小,喉间呜咽,“他消失了……这里好疼,我的心口怎么这么疼啊……啊,屁股也痛……”
“小川,对不起。”面前人握住何川的手,黑眸里是碎钻一般的光点。
何川使劲抽回手,看着眼前眉骨分明的脸,忽然心生恐惧,他推搡着对方,踉踉跄跄起身:“你走开!我不要你!呜呜呜……你把他还给我……”
霍珩站起来,眼神悲哀地看着何川,一言不发,任其拍打着。
何川打了一会,似乎是累了,然后又哀哀凄凄地抓着霍珩胸口的衣服,可怜巴巴道:“你别走……来宝,我不想让你走……”
霍珩动容,却也只能无力重复道:“小川,对不起。”
何川紧紧抱住霍珩,拼命摇头:“不要对不起,呜呜呜……要来宝……要来宝……”
何川的身体滚烫,夜里太凉,霍珩心疼地拥其入怀,何川抖得厉害。
“你发烧了,回屋吧,我——”
何川仰头,用滚烫的嘴唇堵住了霍珩的话语。
霍珩迟疑了几秒后,终是大手掌住何川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日上三竿,何川终于醒来,宿醉和发烧,导致他浑身酸软无力,他不记得昨晚发生过什么,只是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没那么烫了。
何川迷迷糊糊地摸着自己的嘴唇,感觉有点肿胀,脑海里却一片空白。
***
私人心理诊所办公室,霍阎敲门而入,熟门熟路坐上老位置,一言不发。
“药都吃完了?”心理医生叹口气,坐在办公桌后看着霍阎。
“没吃,都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