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渺怔愣须臾,摇摇头,“不疼了。”
她全身依旧没什么力气,软软靠在他怀里。
周以词俯身将她抱起,手臂青筋尽显,他里面穿了件黑衬,施渺一胎头,便见他锋利的下颌,以及线条流畅的脖颈。
她视线扫至躺在地上的人,而一旁是把带了血的刀,她心一跳,声线骤然紧张,“他——”死了吗。
话未说完,周以词懒懒截断她的话音,淡声道:“没死,吓晕了。”
“......”
出了巷口,施渺看见一辆迈巴赫停在路边,车头凹陷,几道划痕赫然印在车身上,似乎撞到了哪里。
周以词弯腰将她放进副座,系好安全带,正要关门时,施渺想起什么,说:“周以词,能不能帮我捡下手机,在巷子口的墙角。”
他闻言动作顿了顿,嗯了声。
手机早已关机,屏幕左上方碎裂了一小片。
周以词没急着回到车上,摸出手机,拨了串电话号码。 很快,对面接通。
“定位发你了,三个人,任你处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
“嗯,谢了。”
挂了通话,周以词转身,抬脚迈向车。
车内安静,清香渐渐弥漫。
施渺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无意识抓着身上的外套,这股气息莫名令她心安。
猝然,她余光瞥见周以词转着方向盘的手,冷白如玉的指骨间渗着一点血迹,已经凝固颜色变暗。
周以词直视前方,蓦地偏头对上她的视线,启唇:“不是我的血。”
施渺默然,点了点头,之后望向窗外,看着模糊陌生的夜景,轻声说了个地名,“送我回那儿就好。”
周以词侧目看了她一眼,接着换了导航,车子变道,拐向右边。
车停下时,车窗玻璃布满密密麻麻的雨点,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了雨。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施渺开门前,注视着他冷峻的脸,突然道。
她的麻醉劲消散了些,勉强能活动手脚。
周以词看着她,眼神不明,唇抿了抿,不想承下她的道谢。似乎,在他们两人之间,只有无尽的道谢,明明和她的距离如此近,却感觉像隔着一条无形的鸿沟。
雨声淅淅沥沥,他的嗓音格外的沉:“我送你上去。”
他下了车,绕过车头,拉开门,不由分说地抱起她。
“门牌号。”
一道声音从胸腔震出,施渺低声回道:“5103。”
周以词颔首,按了电梯。
施渺用房卡开了门,随后站在门口,没让他进。
她抬眸,目光扫过他的眉眼,说:“我要睡了,你...”走吧。
最后两个字还未脱口,她的肚子响了一下,尽管不大声,可周以词听得一清二楚,他伸手,扶着门框,语调不容拒绝,“你想吃什么?”
施渺只在中午吃了顿饭,下午到晚上一点都没进食,再加上出了这挡子事,就算饿了,她也没半分胃口。
因此她摇头,脸色恹恹地,“不想吃。”
话落,眼前的人丝毫未动,低头沉沉地盯着她。
施渺想了想,随意道:“玉米粥,蛋黄包。”
“好,等我。”
目送他的背影离开,施渺关上门,背靠着门后,发了一阵的呆。
半晌,她将身上的外套脱掉,跨入浴室,立在洗手台前,掬了几捧水洒向面庞。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浑身狼狈,她自己的衣服被撕得破碎,大片裸露的皮肤露在空气中,凉意穿透骨髓。
施渺故意装出的淡然一瞬瓦解,那段记忆挥之不去,她咬了咬唇,压住眼底的酸涩。然后走到淋浴头下,仰着脸,任冷水冲击着全身。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隐听见门外传来争执声。
声线都很熟悉,其中一道是梁驰。
施渺赤着脚迈出浴室,从行李箱里拿了件衣服穿上,而后开了门。
注意到动静,两个男人齐齐转头。
“小施,你去哪儿了?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没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梁驰非常担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