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唇角浮现出嘲意。
恐怕疼爱是假,利用是真。卫国公镇守边疆兵权在握,且儿子们都已经成长起来,成为皇帝心里的一个负担。
让她嫁进卫国公府,怕也只是想要逼回兵权的一个手段罢了。
说到底,皇家的女人要么是给父亲铺路,要么是给兄长。
总归,都不是为了她自己。
越想,六公主越恨,恨为何要牺牲她,恨为何同样是皇室,楚桃却能追求自己喜欢的人。
她哭了一会,半响之后,终是缓过来了,提笔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出宫去。
“一定要送到他手里。”
“是,公主殿下。”
这封从宫里出来的信件很快就到了田润手上,不知怎么回事,指挥使不让他去监视大理寺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所以田润最近在和其他人忙活典礼的事情,焦头烂额累的够呛。
捏着那封还带着花香气的信件敲响了房门,屋里传来沉重的声音:“进。”
推门入内,只见屋里一片昏暗。明明是上午,却感觉像是黄昏一般,空气里还夹杂着浑浊的酒气,味道不太好闻。
田润屏息上前,恭敬的将信件放在桌子上,道:“指挥使,这是宫里六公主的人送出来的。”
没听见回应,田润悄悄抬起头,就见孟旭升双目赤红,下巴一片青色,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如同遭遇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田润想起来,昨天往上孟旭升好似就没回家,那这么说,他昨晚在这坐了一晚?
仔细想想,好像自从那日去见完那个侍女回来,孟指挥使就一直在衙门里。
地上散落着酒坛子,数量不多,但田润扫了一眼,发现每一坛子都是价值百两的石液酒,乃是宫中御赐之物。
好嘛,还得是指挥使,心情不好便用银子来浇愁,想来白花花的银子下去,这愁绪应当浇的差不多了吧。
半响,上头才传来孟旭升低哑的声音:“拿来我看看。”
田润将信件呈了上去,很快就听见掏出信件的声音,他垂着脑袋,也看不见孟旭升的脸色,但能感受到,孟旭升似乎冷笑了一声。
“不知所谓。”孟旭升说了这么一句。
六公主胆子大的很,竟然说在典礼那日来找他,想要告诉他一件事。
孟旭升甚至不用想便能猜测出对方想要说什么。
他点了烛火,将信件燃烧成灰,还吩咐田润道:“当这件事没发生。”
田润垂首称是。
。
各个衙门都因着典礼的事情忙的脚不沾地,邓建文往大理寺跑了许多回,和苏子烨商议着什么。
眼看着明日就是大日子了,邓建文总觉得心里发慌。
“苏大人,已经按照你的想法吩咐下去了,不过,我还是担心。”
此次皇帝出来,叛党一脉定然会有所动作。
现在的情况是只知道对方会行动,但具体如何行动却是不知的。尤其是在听完苏子烨的分析后,邓建文越发的觉得叛党有备而来,这次怕是一道难坎。
苏子烨回答道:“邓将军,明日必须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只要挺过午时,那一切就好了。”
午时过后,典礼结束,皇帝回宫。
邓建文点头,看了苏子烨一眼,随口问了句:“这几日气色不错,旧疾没再犯吧?”
苏子烨忽地红了耳朵,但他神色自如的点头,道:“劳将军挂心,一切安好。”
邓建文:“那便好,对了,琳琅怎么样?可还安分?我告诉你,还是要多小心一些,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邓建文觉得自己和苏子烨交好,提醒一句是应当的,只是他说完这句话,察觉到苏子烨神情怪怪的,朝着角落里看。
邓建文扭头,就见角落里的凳子上坐着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正翘着二郎腿在嗑瓜子。
小姑娘模样不错,还笑吟吟的朝着他点头,邓建文想起来,就在刚才对方进来送茶水来着,然后就没出去。 怎么了?当着侍女的面说这些不好?
邓建文没明白。
邓建文脸盲,看来盲到一定程度了,苏子烨摇摇头,没说什么。
幸好,邓建文没接着说琳琅的事情,又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等人走后,琳琅站起身拍了拍手,苏子烨扫了一眼地上零星掉落的瓜子皮,觉得有点碍眼。
他干净惯了,房里从地上到床榻上,都是干净整洁,一尘不染,自然不能忍受这般的邋遢。
但看着琳琅的笑脸,他便没说什么。
“大人!给你看!”
自打那日之后,琳琅越看他越顺眼,他也没有那么瘦弱嘛,明明腰上紧绷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