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远侯眼睛抽了抽,半响之后才问道:“如果我说,在她和我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呢?”
孟旭升恼了:“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你到底看中她什么了!”忠远侯忽地来了一股气:“论相貌,京城里比她貌美的数不胜数,论身世,她只是个孤儿!到底有什么值得你留恋!”
“所以,”孟旭升嘴角浮现了嘲讽的笑意,“这就是你让王礼杀她的理由吗?”
“你!”
忠远侯惊讶的说不出话,没想到孟旭升竟然知道了。
悬崖下那具被啃噬的尸体孟旭升仔细看过,不止有被猛兽咬的痕迹,且脖颈断裂,一看就是林良鞭子勒的。
她不会对自己人动手,除非……那人要害她。
这一切被孟旭升压在心里,不敢去想是谁让王礼这样做。可是此时此刻,他得承认,是他没保护好林良,让她受委屈了。
父子俩一时无话。
许久之后,孟旭升困的眼皮打架,陷入梦境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拍他的脸。
睁开眼,竟然是挣脱束缚的忠远侯站在他面前。
“嘘,一会我引开他们,你从窗户跑,切记,顺着东边走,一直走到密林里。到了里面之后再顺着北边走,只要躲过这一晚,就能逃出生天。”
孟旭升来不及多问,就听见有人来了。
再然后,忠远侯猛的推了他一把,直接将他推向窗子。
“孩子,活下去。”
。
主将被杀,副将反叛,这样的事情,几乎发生在每一个边关城池。所以,当城门敞开的时候,兰国的铁骑肆无忌惮的踏入大显。
“兵分五路,直取京城。”
主座上,华服男子神色淡淡的,长指划过舆图,最后指尖停在了京城的位置上,唇角露出几分笑意。
“主子,喝茶。”旁边绿芙上前斟茶,将茶盏放到一旁后,绿芙取过银匙,去拨弄烛火,屋里顿时亮了几分。
慕容斐浅啜一口茶水,随意的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绿芙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漏壶,如实答道:“回主子,四更天了。”
慕容斐嗯了一声,喃喃道:“天要亮了,他们也要攻城了。”
如果能让所有城门为其敞开,固然是好事。而且阳川县令好摆弄,其实原本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坏就坏在,苏子烨和邓建文来了阳川。
天色微暗,邓建文站在城墙上,看着外面如潮水一般的兰国士兵。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在兰国士兵后面,是大显军队。
邓建文心里沉了沉。
不用想,这定然是卫国公手里的兵。心里那点幻想被戳灭,事实就摆在眼前,不管邓建文愿不愿意承认,卫国公叛国,这是事实。
但这都不是让邓建文最为揪心的,现在他担忧的是,只要天色再亮一些,敌军就会攻城。他站的高望的远,已经看见粗壮的木桩和云梯了。
那些都是用来攻城的东西。 终于,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在城内都能听见阵阵的战鼓敲击声。
百姓们害怕的躲在家里,道路上一时无人。
房间里,琳琅正在用布精心的擦拭枪,自打红缨枪到了她手里,她一直妥善的保存。
“大人,他们来了。”
桌子对面就坐着苏子烨,他嗯了一声,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敲击,能看出他心里也是乱的,只是面上不显罢了。
旁边的飞扬则是满脸急色,道:“大人,那样真的行吗?”
一般城池上烧的都是油,等爬墙的敌军往上走的时候,直接一锅热油浇下去。但他们临时准备,衙门里也没那么多油供他们使用,所以只能用热水。
虽也有效果,但不敌热油来的好。
“不止是热水。”苏子烨忽地来了一句。
飞扬没明白,他不知道,城外第一批爬墙之人,已经被热水混合的热石头砸个正着,咕噜噜的往下掉,底下之人直接被石头砸懵了,一个累着一个,地上散落着烫人的石头。
不远处兰国的主将眯着眼睛,哼了一声。
“这只是先头部队罢了,第二队,冲!”
这回不止是有人爬墙,还有一批人在撞门。咚咚的声音和兰国人粗矿的嘶喊声穿入耳膜,莫名的让人心慌。加之城墙上的士兵看见那么多人,己方与对方数量悬殊,因此越发的胆怯。
邓建文看出来士兵们的想法,于是他亲自敲鼓。
战鼓声声,像是定心丸似的让士兵们有了勇气。而且邓建文早就安排好的弓箭手开始搭弓射箭,一时之间,爬墙的兰国人死伤过半。
如此一来,士兵们勇气倍增,大喊着保家卫国纷纷拿出武器,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城墙之上,保护城内的百姓们。
这时候,在旁边准备好的锦衣卫们站了出来,登时,一张大网铺展开来,正是之前苏子烨吩咐衙役们去做的。
兰国主将凌时野仰头哈哈大笑,身后的众多兰国人也都跟着笑起来,纷纷嘲笑大显人是傻子。
弄一张大网有什么用?能挡住他们凌厉的弯刀?还是能救他们的命?
凌时野见状也不保留,又挥挥手,便有早就准备好的士兵上前,接替前面爬墙受伤或者死亡的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