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二女儿虽然生活上懒了点,人相貌也不出众,可又体贴又大方还能干,尤其是她心情不顺畅时,只有二女儿开解她。甚至和丈夫干架时,也只有二女儿出来敢打她爹帮自己。
说真的,若非是世俗要求,冯太太三个孩子里最喜欢的就是二女儿映雪。
若薇感叹一声:“如今大家各过各的也挺好。”
但想起前世娘因为自己,去姨母家帮忙,结果闹的孩子流产,若薇愈发觉得娘不容易。
冯太太看了看天色,又咒骂杜家大房一回,还道:“黑了心的种子,不要脸的玩意儿,你爹还是太好了,陷害兄弟都做的出来。”
若薇撇嘴:“又能怎么样呢?他若真的下牢房,反而连累我爹,说起来这人自己不做人。”
偏偏这次爹娘亲自过去处理,让她们姐弟在家。
却说白惠娘看着胡太太的家都被烧了,又想着那日胡太太被官差抓走,一时听说胡太太犯了错,雇凶杀杜宏琛被抓走,一时又庆幸,许多坏事她们还来不及做,牵扯不到她们身上来。
闵氏当然也是这么想的,反正来不及做,这些事情就是要做,也是胡太太设计,和她们没有半点关系。
但闵氏心底,总有些许不安。 一夜未睡,儿媳妇早上进来伺候,见闵氏眼前黑青还吓了一跳:“娘,您昨儿没睡好吗?”
闵氏看着面前的儿媳妇,虽然也只是个小吏之女,但难得是独生女儿,进门生下一子,也算知书达理,她还是很满意的。
大儿媳不免问起:“那位胡太太是怎么了?我听说她怎么和三叔那么大的仇啊?”
闵氏也庆幸自己差点上当了,但当着儿媳的面就道:“也难怪她故意接近我们,谁知道你三叔他们惹了什么人。”
她把自己撇清的清清楚楚,因为即便胡太太供出她们来,她也不怕。当时她就说过了的,伤天害理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那位胡太太说过她自去安排,不必她们操心云云。
肯定牵连不到自己身上来的吧,闵氏舒了一口气。
谁知道还没洗漱好,就听外面传来敲门声,是杜老太开的门,她见到杜宏琛和冯氏还愣了一下。杜宏琛温言笑道:“娘,我们正是来给你老人家请安的。”
杜老太这才几年的功夫啊,牙齿掉光了,背也佝偻了,她见杜宏琛衣着整洁,冯氏则瘦了许多两人都唇红齿白油光水滑的,也知道她们享福,却不管自己的死活。
所以,杜老太一边望着杜宏琛说他中举了如何,另一边又道:“今年你大嫂给我做了两身衣裳,你妹妹要出嫁,妆奁可是要你们做兄弟的搭把手的。”
冯氏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当年要不是老大说了照顾杜老头,给杜荷出妆奁,凭什么多占三十亩地去?
但她现在已经是举人娘子,手里现在也多了不少银钱,本家赠送了一百两,知府同知甚至通判一起也赠送了一百两,还有本地乡绅章员外等也都有赠银,这都已经是推脱了许多人的,还有她自己平日积攒,说起来也有三四百两。
所以,冯氏看向杜宏琛,她先不出头。
杜宏琛笑道:“娘,我们肯定会搭把手的,但这次上京,所耗费许多,想看娘这里能不能借给我们点盘缠,到时候儿子双倍奉还,如何?”
冯氏看了丈夫一眼,这个促狭鬼。
果然,杜老头不敢再提其他。
杜宏琛又去找杜大伯,杜大伯心里喜忧参半,但见杜宏琛温文尔雅,又些许放心。
“大哥,你一向可好?”杜宏琛道。
杜大伯点头:“都好。”
杜宏琛又看向闵氏道:“嫂子还不知道吧,你送给杜家本家的东西,还有陪嫁给侄女儿的物件,好多都是赃物。”
忽然一言,仿佛石破天惊。
闵氏讷讷道:“这是怎么回事?”
“胡太太的许多东西都是内造,还有就是从大户人家偷来的,这些东西她一介商妇如何用?四处销赃,所以便宜卖给了你们。她自己招供,据说她卖这个的原因,就是想结交大哥大嫂,甚至她丈夫行凶也是因为替大哥办事。”杜宏琛看向杜大伯和闵氏。
杜大伯赶紧跳了起来:“她这是胡言乱语,没影子的事情。”
杜宏琛点头:“我也这么和通判府台大人如此容禀的,大哥你是我的亲哥哥,怎么可能害我。那胡氏也是没嘴的胡乱攀扯,我已经告诉他们绝无此事,我们兄弟感情倒是很好。”
杜大伯松了一口气,又面露感激,杜宏琛心中讥讽,之前他费劲心力救了这大哥,最后分家又是什么嘴脸。
胡太太说的话不能全信,但肯定有八分真。
甚至下一次怎么动手害冯氏都说出来了,他怎么可能容忍。
杜大伯见杜宏琛不计较此事,挽留他们夫妻多留几日,杜宏琛也不客气。
闵氏也以为无事了,就当她心情放下的时候,白惠娘那个说是死了,其实被关大牢的丈夫找了过来。
原本白惠娘趁着丈夫被关,和娘家合计又靠着表姐夫任吏员,把人家的家产全部归拢自己,她以为丈夫不会再出来。如今她丈夫案子被平反,找上门来了,得知白惠娘卷走钱财,开始和她打官司,白惠娘苦不堪言。 再有闵氏的父亲闵捕头,如今虽然退下来,之前办过不少案子,手上有办过冤假错案,也不知怎么闵捕头曾经打死过人的事情暴露出来,上头的荀县令虽然想压着,但府台亲自过问,闵捕头如今年迈,却还得打两百棍再流放。
闵氏和杜大伯百般求情也不行。
杜大伯还来求杜宏琛,杜宏琛笑道:“大哥,他以前横行乡里,如今还冒出这样打死人的事情,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以前闵家在县里也算得上是一手遮天了,现在被人害了,闵氏急切准备出门时,却碰到了杜宏琛。
闵氏一惊,这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表面上杜宏琛一切说的都好,可现在闵家遭难,白惠娘深陷官司中,以盗窃罪名惩罚,将来刺配要刺在耳朵后面,很有可能还被流放。
“大嫂,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的?”杜宏琛笑道。
闵氏看向他:“是你,一切都是你。”
“若非是我中毒一案,也不会牵连出另外一件事情来,差点儿你们就成功了。你和白惠娘真是算的精啊,映雪若是失足落水,正好附近还有水匪,恐怕将来我什么也查不出来,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杜宏琛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