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薇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委屈,只是恨声道:“一定要把那个人抓到,绝对不能放过他。这家伙害的我差点就要进宫,我真的恨死他了。你明日就要去,行李准备好了么?”
“放心,我让,我准备好了。”他的行李一直都是玉蝉替他收拾的,她话不多,办事麻利,也很有分寸,不会坏事。
但现在他不会这么说,尤其是若薇现在是他的妻子,他之前用人不会看性别,大概就是谁好用就用谁,这几年玉蝉在丫鬟中是拔尖的,不像别的小丫头露酥臂,涂脂抹粉想勾引主子,让自己成为她们的进身之阶。
母亲素来宽以待人,家中从不责备下人,规矩很松散。
若薇何等聪明之人,当然听出他话里拐了个弯,但她装没听到,只是道:“既然准备好了,我就不多说了。我没事儿的,你快去快回,记得早些办完差事回家。”
她突然冷静自持,让刘寂觉得若薇不关注自己了,自然又道:“办差的事情先别说,我自有安排,只是这府上大嫂管家,你若有想吃的想玩的,不便和别人说,就和刘顺说。”
“刘顺?他是何人?”
“是我的小厮,是府里二管事的儿子。”
若薇颔首,见刘寂把自己的心腹介绍给她,她靠在他的怀里道:“和你做夫妻,就只一天,我也十分满足。你总是这样好,我心里是舍不得你的,但是我更怕进宫。”
“不会的,不会进宫的。”刘寂看的出来,若薇有点恐惧,他连忙安慰,轻拍着她。
若薇从他怀中起身看着他,“嗯。” 现在只是比陌生人熟悉一点的夫妻,说什么生死相许那实在是太早了,她只问他:“你办的事情都是极其机密的事情,你的东西有没有不许动,要收放好的?要不然我若是误丢了,泄露什么机密就不好了。”
若是有功夫,刘寂当然能和她说清楚,但是现在时日紧迫,且他素来除了自己谁都不信任,对于若薇,他当然比别人都信任,可也没到完全信任的地步。
故而,刘寂就道:“我书房你不要进去,那里都不能轻易动,不是不信任你,是这些信件往来比较机密。”
若薇没有想象中的敏感,她反而笑道:“这是应该的,这是你的正经事情,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进去的。俗话说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夫妻一心是大方向,但私下咱们也该各自有各自的事情,你不打扰我,我也有我的小秘密。”
“你有什么小秘密?”这是刘寂最想知道的。
若薇就知道每个人的好奇心最大,她笑着摇头:“现在还没有呢,我就打个比方。”
刘寂摸摸她的头:“这首《八至诗》是唐代才女李季兰写的,她的一生真可谓是红尘翻滚,历尽沧桑,好好的,说她的诗做什么。”
“是我的不是了。”
若薇说完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刘寂道:“快睡吧,明日还得给爹娘请安。”
今儿真的是累狠了,若薇沾着枕头就睡着了,刘寂也眯了一会儿,天还未亮时,他见若薇正酣睡,青丝如瀑全部洒在枕头上,小脸红扑扑的,他忍不住亲了一口,迅速起身。
他先去告别爹娘,靖海侯夫妻上了年纪,总是很早就醒了,见刘寂过来,他们倒不担心他,只是对他道:“你和你媳妇说了吗?”
刘寂点头:“说了,她没有任何抱怨之语,让儿子好好办差事呢。爹娘,儿子不能承欢您二老膝下,反而还想让你们照顾新妇,是儿子不孝。”
袁氏素来颇有同理心,听他这么一说,愈发觉得若薇可怜,遂道:“你放心吧,我们肯定帮你照顾好你媳妇儿。”
刘寂欣慰:“儿子这就放心了。”
情况紧急,刘寂也不能久待,多余的一日都是因为成婚的关系,他拢了拢披风,步入了灰蒙蒙的天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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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薇醒来时,枕边已经空无一人,逢春和半夏进来伺候,玉蝉也恭敬的跪着举着铜盆让她洗脸。
刘寂房里一共四个大丫头,小厮长随各有几个轮换着用,他四个大丫头中,其余三个都是家生子,唯独这个玉蝉是外面买进来的。听说是袁氏在回京的路上,见她插着草标,卖身葬父很是可怜,遂带了她进府,做了刘寂的丫鬟。
她这样的殷勤懂事,想向主母靠拢,就是不知道是想日后给自己一条生路,还是想要上进。
水温正好,她洗完脸又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这些就不必玉蝉伺候,她也在一旁搭把手,也难怪她一个外面买进来的,反而比其她三个家生丫头要混的好,的确有她的过人之处,十分的有眼力见,又很有分寸。
打扮好了,若薇对着镜子看了看,大红色百蝶穿花纹的遍地金褙子衬的她气色极好,正所谓十八无丑妇,更何况她现在才十五岁,正是蜜桃开始成熟时。
今日就只需要去靖海侯夫妻那里先请安,她又带了几色针线过来,给靖海侯的是两双鞋子、六双袜子、一套裁剪好的薄袄儿,再有一对护膝,给袁氏的是睡两双,绣鞋一双,缎子棉鞋一双,袜子六双,抹额两只,再有和靖海侯同色只纹路不同的薄袄并同色裙裤一套。
袁氏见托盘上的针线十分细密精巧,连声夸道:“寂哥儿媳妇,你真是好巧的手,还在家里学过裁剪吗?衣裳都会做。”
“太太夸奖,愧不敢当,会些裁剪,只是不精进罢了,还望太太海涵。”若薇笑。
靖海侯不便在这里久留,只是道:“寂哥儿有公差出去了,委屈你了,等他回来了,再让他陪着你回门。”
若薇又含笑应是,她现在还巴不得待在靖海侯府,这样花鸟使就不会来,只是这事儿还要打发人回去说一声。
正好靖海侯离开后,韩氏过来了,她看到若薇后,又亲热的上前道:“弟妹。”
若薇也送了两样荷包给她,她谢过后,心中也是可怜,成亲第一日,丈夫就离开了,这也太狠心了,怪道是悔教夫婿觅封侯的。
见两位儿媳相处融洽,袁氏心里很欢喜,她又对若薇道:“如今你大嫂管着家,缺什么只管找她要。”
若薇含笑点头,心道若是家中只有袁氏和韩氏倒是好相处,袁氏脾性本来就很不错,看起来为人处事也有章法,韩氏嘛,也是大家子教养出来的,并不不妥之处。 当然,第一面也不能决定什么,还得日后相处才知晓。
再者袭爵的事情也是一件大事,到时候不知道花落谁家?如此想,人都是在有利益冲突的时候,才会露出真正的本性。
不过,若薇又问道:“太太,老太太那儿我还准备了针线,可要再过去一次?”
袁氏眨了一下眼睛:“不必,老太太年岁大了,昨日为了你们的婚事睡的太晚了,现下还在歇息,你有什么让你的丫鬟替你送过去就是了。”
“好,多谢太太指点。”若薇噙着笑,并没有一丝不快。
早上进膳也是若薇和韩氏站着替袁氏布菜,若薇也在仔细观察袁氏的饮食习惯,袁氏虽然快年近五旬,但牙口很好,她喝粥的时候,很喜欢吃炒的花生米。
花生米也很简单,就是直接用油盐炒的,至于其他的包子、饺子、点心,她就很少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