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日韩氏发现关嬷嬷的话说的甚有道理,于是,她对丹枫道:“你把海哥儿先抱到耳房歇息去,别着了风。”
丹枫无奈,她知道韩氏这是打发她走,也不敢逗留,心中只是微微叹气,别人还没怎么样,自家这房已经自乱阵脚了。
估摸着丹枫走远了,韩氏才叹了一口气:“嬷嬷,您也说的太吓人了。”
关嬷嬷眉心拧成个“川”字:“大奶奶,我可没吓您,现下寂二爷还未回来,她还没个撑腰的人,就已经这么有能耐了。太太常常往她那儿送好东西去,又很关照她。若寂二爷回来了,您无暇抽身,这管事权岂不是落在她身上?”
“那您说我怎么办?”韩氏抿唇。
关嬷嬷笑道:“寂二爷这个人最讨厌别人动他的人,那个玉蝉他平日最是青眼,如今二爷没回来,玉蝉这丫头能够忍耐。可玉蝉若是犯错了,被赶了出去,想必二奶奶也是乐见其成。可寂二爷回来之后,若是知晓他的人被打了出去,还是被二奶奶寻了错处栽赃的,他们夫妻不会有疙瘩吗?这中间咱们动些手脚不就好了。”
韩氏狐疑:“这样成吗?”
“怎么不成,本来夫妻才不过相处过一日,原本以为是个温柔可人的,结果呢,是个母夜叉。那个玉蝉卖的越脏的地方就越好,一切奴婢去办。这样怎么不会起嫌隙,这二奶奶没了二爷撑腰,成不了气候。”关嬷嬷已经想好了计策。
第67章 第
67 章
天色将暗, 袁氏刚和靖海侯吃完饭,只听外面有丫鬟进来道:“侯爷,太太, 二奶奶刚从嘉宁郡主府上回来,说是想送几盆花过来您这里供您赏玩。”
袁氏对靖海侯笑道:“你看看她, 出去玩儿也要给咱们带东西。”说完,又扬声让若薇进来。
却说若薇进来之后,先恭谨行礼,才道:“今儿嘉宁郡主赏花宴,又办了诗会, 儿媳原本不想下场, 看是看到这盆银星海棠素来为太太钟爱,所以特地费劲全力赢回来。另外还有两盆十丈垂帘,花开似瀑布,这些日子太太为海哥儿的病操心许多, 日日斋戒, 诚心可鉴,儿媳也想让太太能够心情舒畅些。”
靖海侯见这三盆花格外喜人, 暗自点头,袁氏见她话说的滴水不漏,又能记住自己喜欢的银星海棠,不由得道:“好, 就让人放在我窗户下, 每日梳妆时, 我就能看到了。”
“这花能入太太的眼, 也是它的福气了。”若薇说完又要告退。
袁氏自己没有女儿,见若薇身上生机勃勃, 为人伶俐又有分寸,也不拘泥矫情,心中很是喜欢,又留她:“你先别走,刚从外头回来,这几日风霜大,且吃一盏杏仁酪再走。我小厨房的杏仁酪,可是好多人都夸的。”
若薇没想到袁氏还留她吃饮子,她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了,又听靖海侯问:“你作的什么诗?”
自古男女大防,公公和儿媳妇一般都避开,但若薇听靖海侯问话,还是得回话:“儿媳只是胡乱作的一首,恐怕老爷听了还要说我的不是。”
袁氏却笑道:“你莫以为你公公是武将出生,就不懂这些,殊不知他年轻的时候文章也作的很好,元祐帝在时,还夸他以诗词作剑。”
“真是没想到。”若薇想到这里,就把自己写的诗词念出来。
没想到看起来很是严肃的公公夸她的诗好,还说她做的比刘寂还有灵性,袁氏也说她的诗立意深远。
起初若薇还听的很开心,后来吃完杏仁酪,才想起来人家老两口那是在哄着自己开心呢!如果自己真的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肯定就一点儿忧愁也没有。
大抵这也是刘寂拜托他的爹娘照顾自己的吧,而刘寂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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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
封琅刚刚娶了鲁王小女儿泰山郡主,这位郡主容貌昳丽,举止文雅,只是为人性情懦弱,并无骄矜之气。封琅聘礼给的十分足,郡主不过才进门几日,老夫少妻倒也和谐,只是他终究意难平。
再也没有一个女子如赵璐那般让人刻骨铭心了,她的确坏,坏的淡漠,知晓她是一朵罂粟花,他自己不顾一切的扎进去了。
不知花鸟使采选的如何了,若是杜宏琛之女真的能够进宫,他也算是从根本上解决了杜宏琛的仕途问题了。
吃了一杯烈酒,他浑浑噩噩的睡着了。
却没想到大门突然被迫,封琅恼怒的睁开眼睛正欲呵斥没规矩,却见门口站着令小儿啼哭的锦衣卫。 什么醉酒一下子就醒了!
封琅认识这个打头的年轻人,这位是刘寂,当年他还准备把女儿嫁给刘寂之兄刘宥的,她们夫妻还想着若是女儿嫁过去了,还能够帮刘宥争夺爵位。
后来……
后来妻子被暴露是假千金还要派人杀害真千金,他娘大长公主也因为此事去世,他们一家被迫回洛阳,即使起复也不敢在京里待了,女儿远远嫁了,都是避祸之举。
“你们,你们这是在做甚?本官可是山东参政,三品的高官,你们敢奈我何?”封琅起身,他是公主的嫡子,天生矜贵,自己又考上探花。
刘寂冷哼一声:“封参政,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奉皇命追查案子。”
说是追查案子,其实已经人证物证俱全,只是现在还没有惊动地方,具体如何处置还要交给圣上,但犯人的证词必须拿到。
锦衣卫不是一开始就先对你喊打喊杀,而是先给你身份上的压力,让你待在牢里,但四周的人一个个被提调出去,回来时遍体鳞伤。
封琅起初不发一言,很不配合,他是皇亲国戚又是文臣大官,谅他们不敢如何?毕竟封琅以前和宣平侯府往来不少,也大抵了解锦衣卫这番操作。
所以,他看着对面坐着的刘寂,不屑一顾。
刘寂却从袖口拿出一封信来:“封参政,你也是做官的,想必知道什么叫做,坦白从宽吧。这封信是子爵府的马敬辰画押的信,他已经承认徐天师是在你重贿之下才动心,更兼有鲁王说项,马敬辰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就故意哄骗皇上。马敬辰承认他是因为鲁王的关系,又着实敬佩徐天师是个能人,能为皇上分忧,认为此小小女子伺候皇上是福气。可你呢?你却完全为了图一己私利。”
没想到马敬辰全部都招了,也难怪刘寂敢直接上门提人,封琅知道自己逃脱不掉了,他就是死也要拖杜宏琛下水,甚至他还要大声的说出来,让刘寂都没办法为杜宏琛遮掩。
“是,我的确有不对。这一切还要从头说起,我妻子将错就错嫁给我数年,还给我生儿育女,我让她死遁有什么不好的。她已经没有了身份,没有了一切,杜宏琛还不放过她,让她死于非命。我清清白白一个人,因为莫名被妻子连累,在翰林院都待不下去了,所以我就想反击,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保护我自己。否则,杜宏琛的女儿嫁给了你,日后你和杜宏琛沆瀣一气只手遮天,下一个死的人就是我……”封琅立马就把自己摘出来。
刘寂看向封琅:“那你也不该残害无辜之人,你画像中的女子早有婚约,你却视若无睹,你真的清清白白吗?”
封琅下意识道:“可我也没让她死啊,进宫后,她还是可以做娘娘,地位更高,有什么不好?至于为何如此,就是断了杜宏琛的仕途前进之路,我用如此温和的手法,也没害他们性命,对比起那杜宏琛在我妻子已经无名无分之后,还追杀至死,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刘寂听这话差点忍住没吐,这对夫妻坏事做尽还把自己当大好人,怎么他是不是忘记了杜若薇是他未婚妻?
把别人的未婚妻送进宫,真是找死。
当堂刘寂把证词写完,见封琅还看着自己,刘寂淡淡的笑道:“原本我还在怀疑是不是你,现在看来还真的是你呀?谢了,我这么快就能破案了。”
封琅怔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气的满脸通红的死死盯着刘寂放在旁边的那封信,刘寂轻描淡写道:“这里面什么都没有,马敬辰刚刚还升了京味指挥同知,前程大好,他怎么会承认自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