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惊讶。
沈缜目光打量过对面人的神色,略停一瞬,扬唇笑,“女郎有理。他的惩处自有专门的人负责,大约...也就是杖责二三十吧。”
将少女睫毛的颤动纳入眼底,沈缜的笑意不由浓了两分。
沉默片刻,少女敛袂端坐,“冒昧邀阁下来此,实在抱歉。但小女子确有些疑惑,想要请教阁下。”
沈缜与她对视:“疑惑?”
“是。”王明淑坦然,“听闻阁下不答无筹码之问。小女子愚钝,烦劳阁下瞧看,身上可有物什能作为交换的筹码?”
宋昭华是事无巨细说与她听了?
沈缜饶有兴致:“女郎,这已然算一个问题。” “自然。”少女承认,眼里有笑意,“阁下,不知可否以答易答?小女子回答您先前的好奇,作为这个问题的交换筹码。”
“......”沈缜失笑。
她抬杯举茶,“女郎请。”
少女端盏,虚虚冲她敬了敬,然后开口:“数日前,公主约见小女子。席间,她言道她宫中一位侍女是阁下的人。然她查阅相关留案,却发觉那位侍女在六年前就已入宫,记录凭证皆在,很难看出伪造的痕迹。”
“小女子想,既如此,这位侍女的身份便应当真实存在。所以有了两种最大的可能,一是侍女从始至终便是本人,是阁下早将她安排入宫;二是在某个时候侍女被他人替换了身份,听闻民间有擅易容者,以阁下之力,做到此并不困难。”
“于宫城之中安插暗钉,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情有可原。但一平平无奇的朝官家——小女子之父右迁御史大夫不过两载,阿兄得蒙陛下赐婚也才是前年之事,小女子不觉得值得早早安插精心培养的厉害角色。”
“若小女子家能为阁下看重,想来无非是因公主的关系。故而承着此种想法,小女子查看家中人半月有余,发现了阿诚。”
王明淑略略停顿。
接过对面人为她斟的茶,少女抿了一口,柔声道:“多谢阁下。”
她继续讲述:“安插暗钉,必为获得消息。太近,容易被发现且安插艰难;太远,又不易得到想要的消息。所以小女子猜这些暗钉用的身份,应当不近不远。锁定此范围后,小女子以许多细节一同试探后再逐一试探...阁下的人确实非同一般,没有露出一点破绽。”
沈缜看她。
少女似无奈又似好笑地叹了口气,“正是没有破绽,小女子才怀疑上了他。阁下,后院之中、府宅之中从不缺腌臜事,他作为进府八年的老人,怎会未私吞过一点财物、未办过一桩不干净的事?”
“朱门大院,内藏百态。阁下的人选了一个看起来最朴实的替身,然这朴实,只是做些事做得更隐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