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最后拿了把剪子,要自尽。”
“......”丛绻开口,“所以,她听从了?”
道士点头。
“可成婚归成婚,为什么...?”沈缜问。
“后来她有孕了。”道士说,“月份大了的时候,我们赎回来了地,正准备建新观。当时被驱逐下山时,每个人都带走了一些观里的旧物,我们就商量着重新供回去。”
这话说得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沈缜二人还是根据那几个格外敏感的字眼意识到了什么。对视一眼,沈缜开口:“所以,是死于难产?”
道士长长出了一口气。
她眼眶有些发红,显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旧没有放下:“衡一说,她也带走了一尊小像和几本典籍,要回去收拾给我们。但是我们后来才知道,那日她夫婿家中的侄子们见得她拿出这些事物,便故意去抢去嘲弄,他们说衡一...了些很不好听的话,又要将小像摔碎,争抢之中,衡一...摔了。”
“大夫赶来,那家人保了小。”
沈缜闭了闭眼。
她问:“孩子是男儿?”
“不。”道士摇头,“是女孩儿。”
“那时候我们成为...乾国人不久,这里离曾经的边境很近,迁来了不少原乾国人,大家的日子不算好过。那家没要女孩儿,衡一家中又只剩患病的老父母,我们就把孩子抱了回来。”
也是十分的巧,她话音刚落,外间便传来甜甜的一声“衡阳姨姨!”,殿中三人望过去,一个颇为灵巧的小姑娘踩着小碎步走了过来。
“姨姨好,居士们好!”
她或许是见多了衡阳给香客答疑解惑的样子,只没忍住往沈缜二人脸上多看了几眼,便乖巧收回了视线。
“怎么了?”衡阳问。
“要用夕食啦!”小姑娘答。
衡阳眼角的细纹尽数舒展开,目光悠远又慈和,很明显顿了顿,但还是很快看向沈缜与丛绻,“她叫循光。”
二人心中自动补完后半句——
衡一的女儿。
“你好,”沈缜笑起来,“我叫沈映光,和你一样,名字中也有光。”
循光笑弯了眼眸,乖乖喊人:“沈居士好~”她又看向丛绻。
被小姑娘灼热的视线注视着,丛绻面上的清冷逐渐瓦解,先从潋滟美目中露出一丝笑,这笑扩散,逐渐点上她秀美的容颜。
“你好。”女人声音柔和,“我叫丛绻。花丛的丛,缱绻的绻。”
循光被面前这位阿姊的笑恍得失神,呆呆了好久,直到衡阳发觉不对轻拍了拍她才急急回神。她脸红不已,嗫嚅小声:“丛姊姊好...”
“......”
沈缜失笑。
这小姑娘,怎么还差别对待呢?
衡阳也忍俊不禁,她瞧了瞧外间的天色,看向眼前二人:“两位居士今日不若留宿本观?” 沈缜点头:“劳烦道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