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地镇子上的一年,就这样慢慢过去了。
平静的生活持续着,直到沈缜收药路过九沂山时救下了一个浑身染血的姑娘。
朝夕相处近一年的人,谢容在见到她面上神色的一瞬,就明白了风雨欲来。
果不其然,那位姑娘后来卷起了西边几州的喧嚣,但那是后话,眼下,谢容看着沈缜身边的美艳女子,顿住了想去推轮椅的步伐。
女子对沈缜说了什么,沈缜眼中无奈:“...夫人,让她推吧。你先行一步,我稍后就来。”
很久,或许也没有很久。
谢容听见自己说:“好。”
她出了门,心口止不住地发涩。
所有,那女子应是沈缜的属下、沈缜与她有事相商...这些所有的所有谢容都明白。
可是,偷来的浮生美好在这一刻让谢容看清了它的摇摇欲坠,怎不让人难过落泪。
半个月后,沈缜打算送她离开。
因她不愿、因她那明晃晃的试探,沈缜似乎察觉了她的心。
窗外夕阳,沈缜弯眸:“身有所感,故出此言。”
这到底是在说元太子和姜姑娘,还是在变相提醒她?
谢容不是愚笨之人。
那么,谢容想,待到此间事了,她会如沈缜所愿。
然而那夜,沈缜苍白着脸满身是血将她牢牢护在了怀中;又在几日后、在她舍身相挡时不可思议地将她拥入怀——
既然是做戏,只是做戏......
沈缜,何苦?
她叫她怎样不动心?
可是,赤缇红衣,她见到了沈缜真正的夫人。
......
沈缜啊,你将庙堂江湖握于掌中游戏,却猜错了女人心。
你的那位夫人分明也属意于你。
小屋窗外,日光温和。
谢容周身的血却一点一点冷下来。
她明白,不会再有任何可能了。
从前她告诉自己,沈缜是天人,而她只是一介凡人,那多求一点能相伴几十年也很好。可是而今,分别就在眼前。
如此措不及防,像九年前她与沈缜初见、像她在明灭烛火下乱了心。
笛箫再次合鸣。 明月奴,明月从来不曾属于她。
奔赴乾国。
床上的人看不见,谢容终于不用费心掩下眼中的爱慕与温柔,她落下泪来,看掌心被这人画上的金色符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