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医院的小公园里零零散散遍布着几个散步的路人。
董昭月带着如麻的思绪,找了个空旷的公园长椅坐下,然后颤着肩膀轻轻地哭了出来。
一阵晚风吹过,柏油路两旁的梧桐树上飘下几片落叶,孤零零地落在干净的路上,将环境显得更加孤寂和萧条。
吹了一会儿冷风之后,董昭月缓了一下情绪,冷静下来后发觉自己刚才太武断了。
她拿起手机给方宇打了个电话,让他继续追。
方宇果然比她成熟稳重,没有像她一样头脑发热,也没有因为她那些话就放弃追拿凶手,让她不要担心。
董昭月松了一口气,想起陆聿森几天前和自己说的那些推心置腹的话,她应该信任他的,不是吗?
世界上纹同一个纹身的人不少,她确实不能单凭一个纹身和一个毫无依据的噩梦就污蔑他。
忽地,她的脑海莫名蹦出在墨西哥的片段,不知想起什么后,她拿出手机给李菲发了条信息。
就在她抬手擦净眼泪的时候,身后有人喊住了她。
“昭月?”秦思誉拎着医院饭堂的食盒走过来,“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他放下东西在她身边坐下,看见她发红的眼睛,有点不知所措:“怎么哭了?昭年哥又出事了吗?”
她摇摇头,吸了吸鼻子:“你怎么在这。”
“我哥胃病犯了,我过来看他。”
他顿了一下,“之前昭年哥的事,我帮我哥给你道个歉,他那时候不是不想帮,而是被其他事情缠上了,根本脱不开身。”
“你看,他现在都累倒了。”秦思誉苦笑了一声。
“没关系。”
手机响了一声,她低头去看,发现李菲给她回了信息,于是她点开她重新画的纹身图案又看了一遍。
当初在墨西哥,她的心情很乱很杂,根本没有仔细看,但现在她忽然觉得这个形状真的好像啊。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秦思誉突然凑过来瞄了一眼,“咦”了一声。
“怎么了。”她低头在李菲画的基础上,凭着自己的记忆多添了几笔,然后拿给他看,“你也认识?”
他扫了眼那个图案,面色有点奇怪地点点头,“这是一个黑帮的标志。”
“你说什么……?”她拿着手机的手一僵,喉咙发干。
“奥斯康定那个案子不是快结束了吗,但很多和它相关联的案件其实都还没解决。”
“我哥是缉毒办的,他告诉过我黑市上的毒品交易一直没停过,很多年来一直维持着一个平衡的状态。”
“但奥斯康定上市后,黑市里的毒品交易直接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他们去扫毒的时候,甚至在里面发现了和海洛因同价的奥斯康定,这些药在黑市是被当作毒品来卖的。”
她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还有呢。”
“噢,在黑市里揽收毒品市场的其实有很多个贩毒集团,你手上这个标志的黑帮,是最大的集团,政府拿他们没办法很久了。”
“不过路生公司不是宣布破产了吗,虽然里面有不少猫腻,但奥斯康定停止生产,黑市上的毒品交易应该也会跟着降下来一点。”
“但愿吧,我只希望我哥不要被殃及了。”他耸了耸肩,无奈道。 听闻秦思誉的话后,董昭月半天说不出话来。
毒品…黑市…黑帮……
这叁个词带来的震撼程度比她刚才所经历的事情还要大,还要让她难以接受。
莫名的,刚刚那点无故怀疑他的愧疚忽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对他整个人的重新审视。
董昭月顿时发现,这么久以来,她仍对他一无所知,她能看到的,都只是他想给她看的。
秦思誉看她的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是着凉了吗。”
董昭月失神地晃了晃脑袋,站起来和他告别:“谢谢你和我说这些,我先回家了,改天见。”
“我送你回去吧。”他跟着站起来,不放心地说道。
“不用了,我想自己待会儿。”她拒绝道。
“没事的,送你到家门口我就走,好吗?”
她没再拒绝,任由他送自己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