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瘦的手指又红了大片,被她哥哥一把拉住,刚想拽着她起身,却瞥见那雪面下,被刨出了木箱子的一角。
“这是……” 挖雪声后——
“哥!是饼!我饿!”
“嘘嘘嘘,小点声!”
“小黑是好猫!”
“……难道是刚才那两个?”
乌云盖雪在他们挖地时便悄然离开,龙君用术法埋好了木箱便隐在巷子里,机关木人立候在他身后。
岁年走入昏暗的巷中,重新化为眉目清朗的少年。
“尔等是在干涉因果。”机关木人突然道,“况且,今日有食,明日无食,你们的到来,徒添他们不可再实现的妄想。”
龙君:“哦。”
岁年:“哦。”
这种话砚辞听得多了,是半点也不在乎,他寻思自己以前打仗干涉的因果还少么,也不差这一件。
岁年则看着机关木偶,默默了许久。
末了他面对木人道:“本大爷心情好,想做就做,妄想也好,贪图也罢,你没看到他们棚子里剧毒的陆商草吗?”
高墙切割过雪乡的天光,惨白明亮,在岁年面孔上划出分明的界限,让千般神色也变得不甚清晰。
他拉拉龙君的袖子,道:“我们再四处走走。”
乌云盖雪做事真的很随性,也并未打算在雪乡待多久,他知道因果的运转自有造册,不会完全袖手旁观,却也不会去主动当聆听祈求的泥胎。
人们来日的死活他管不上。
也就这一刻倒还是能管上一管。
纪沉关以前便是这样一个偶尔多管闲事的人。
龙君走在他身边,忽然问岁年要不要爹爹背,岁年说不用,又疑惑他为什么这样问,龙君对他说:“崽崽,你看起来有些难过。”
“是嘛。”岁年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他抬起头望向灰暗的天空:“又下雪了。”
又要打仗了。
入夜,即使是龙君也找不到满意的住处,人来人往的客栈内太过杂乱,二人便寻了个偏远的山洞休息,图个安静。
升起篝火立好屏障,岁年摆弄着串了河鱼的树枝,目光不时在机关木人那边晃悠,像是在琢磨把他也烧了烤火。
龙君给岁年烤好鱼,坦白道:“爹爹不是刻意要瞒你,爹爹不想让你看到这些,只想让你开心。”
世上岂止一个雪乡,这灾祸又岂是半年可以发展到如此地步。